體壇周報全媒體駐西班牙記者 武一帆

歷史總是一遍又一遍的重演。兩年前，巴薩在西甲第34輪4比2擊敗西班牙人，提前5輪鎖定聯賽冠軍。如今，還是在西班牙人球場，巴薩2比0擊敗德比對手，提前2輪奪冠。這里畢竟是死敵的地盤，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巴薩壓抑住了就地慶祝的心情。其實即便回到臨時主場，也遠沒有在諾坎普舉辦慶祝大會來得盛大和痛快。這就是現實，很難事事如人意，就像這支巴薩今年經歷過的那樣。

團結·堅韌·天才

本場比賽基本可以視作巴薩整個賽季的成功縮影：團結、堅韌和天才球員。兩年前的奪冠夜，萊萬多夫斯基打進2球，西班牙人方面由普阿多和何塞盧打進2球。這一次，西班牙人的領軍者依然是隊長普阿多，但其表現令現場球迷大失所望：腳下拌蒜，傳射大失水準，浪費兩三次絕佳機會。而巴薩這邊的進球者變成了亞馬爾和費爾明，最近兩年成長起來的新星。

同樣擁有高水準的青訓營，以自產青訓球員作為一線隊骨干，兩家球會在這一領域的差距一目了然。亞馬爾的助攻能力已經與巔峰時期的梅西比肩，但如果給他更多自由開火權，你將能欣賞到更多像今晚一樣的進球：輕巧的擺脫，迅捷的擺腿，美妙的弧線，完美的角度。而費爾明在最后時刻的進球充滿霸氣，點燃了巴薩人的情緒。這也算是彌補他在上一場對皇馬時被取消進球的遺憾。

費爾明開始慶祝時，送出絕妙助攻的亞馬爾冷靜地走到場邊，和弗利克輕輕擊掌，面無表情地等待終場哨聲。和情緒像火山一樣爆裂的費爾明完全相反，亞馬爾這個不滿18歲的年輕人情緒穩定得可怕。即便一輩子看球的人也很難揣摩他此時此刻在想什么，為什么非但看不到興奮和喜悅，反而顯得有些彷徨落寞。非要解讀的話，亞馬爾代表著這支巴薩的另外一面：近乎完美但依然不完美，需要在反思中成長。

人們對巴薩本賽季獲得的成功，看法是割裂的。有人認為這支球隊可以做得更好，與國際米蘭的兩番戰中有很多細節上的失誤決定了成敗。也有人認為這支球隊的成功已經超乎預期，直面皇馬奪得國內三冠，歐冠一路披荊斬棘幾乎打進決賽。而達成這一目標的基礎，是俱樂部脆弱的財務狀況以及強大的青訓支持。

不完美的成功

本賽季的外部環境確實提供了異軍突起的好機會。皇馬建隊頭重腳輕，英超群雄在歐冠紛紛折戟。巴薩一次又一次的逆轉涉險過關，可以說是球隊具備無比強大的韌性和決定力，也可以說是球隊缺乏必要的控制力。失去控制，這是巴薩“原教旨派”所不能忍的。

所以對弗利克的評價，即便今年兩座獎杯到手，收獲頗豐，恐怕有些人的贊揚聲也顯得有所保留。但換個角度看，一個語言天賦不太行的外來者，在一個極其講究體系的俱樂部，面對一群年齡、風格、動力和經驗都不大對等的球員，該如何用最短的時間打造出一套有頂級競爭力的球隊？情況類似的恩里克用了一年時間才實現掌控，而弗利克幾乎一來就讓巴薩進入自己預設的正軌。后場造越位，前場三叉戟，聽上去不是什么不得了的戰術體系，但現在看來這已經是最因材施教的方案。

兩年前哈維帶隊奪得西甲冠軍，打進70球，僅失20球。本賽季弗利克帶隊，還有2輪沒打，已經打進95球，失36球。這個得失球上的差別在歐冠和國王杯同樣顯著。那年，有人吐槽哈維帶隊1比0太多，今年的槽點變成了巴薩防守太差。然而弗利克面臨的現實是：全年的中后衛組合靠庫巴西和伊尼戈·馬丁內斯這兩個矮個子撐下來，克里斯滕森的名額讓給了奧爾莫，賽季關鍵時刻巴爾德和孔德都傷了，被寄予厚望的貝爾納爾更是躺了一個賽季……

還好，主席拉波爾塔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說服了體育局給奧爾莫（以及總是被遺忘的保·維克托）的注冊開了綠燈。讓巴薩這條勉強出海的大船看起來不是那么四處漏風。

沒有歐冠就沒有王朝，就是不完美的賽季。而不完美的成功，最顯眼的總是不完美的那部分。這一晚在西班牙人球場，比賽結束后，弗利克輕輕回應了助手的祝賀，隨機招呼隊員們離場，回去再慶祝。高效戰術，人情世故，對隊內資源的利用和保護，這樣的教練十分難得。而他心里也明白：更大的成就和更大的挑戰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