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特約記者 薛珺鐸

如果這場“隊徽鏡像”德比可以在更早的時段進行就好了，比如徹底將時針撥轉回2024年。這肯定是馬雷斯卡和埃梅里共同的想法，因為在彼時的某個時間點，雙方多少都會更有底氣，能用讓人信服的方式降服對手（藍軍上季迄今4戰2勝1平1負），實現復仇。

換個角度想，今夜這場爭六大戰之所以轉換節奏極快、進攻潮一浪高過一浪，以至于旁觀者很難評價誰更配得上勝利的原因，恰恰是由于兩隊欠奉的現狀——傷兵滿營、比賽狀態糟糕，讓二者既沒有足夠的信心，又都不忍心放掉對手。

比賽結果卻是實實在在會產生影響的。拿下三分后，維拉在歐戰區邊緣緊追不舍，這讓英超前列的排位形勢愈發撲朔迷離；鎩羽而歸的藍軍則需要帶著疑惑，和伴隨著失利所必須承受的“后遺癥”離開：三連敗都發生在客場，并且依次敗給了先前在斯坦福橋力克的對手，但也許切爾西上下仍沒法參透其中的原因。

馬雷斯卡所身處的輿論環境，從沒有像近兩周來如此糟糕過。除了擁躉外，他的用人策略、戰術設置和臨場調度，幾乎全方位的招致了各路名宿與媒體的口誅筆伐。當競技網用切實數據證明了藍軍反擊效率的每況愈下，和傳球網絡的混亂時，英格蘭功勛霍德爾也站出來潑了冷水：如果馬雷斯卡沒法做出排兵布陣的最優解，又對周遭負面聲音耿耿于懷，那么球隊確實走不遠。

某種意義上，霍德爾點明了藍軍今晚滑鐵盧的先驗原因之一：馬雷斯卡對于球隊的走勢判斷和既定目標也是搖擺不定、模糊不清的。從節禮日前遙遙領先開始，他就一再強調球隊并不劍指冠軍乃至前四，連續在“海鷗”身上吃癟、又得到高層戈德斯坦的出面力挺后，不得不厚著臉皮宣稱目標從始至終都是歐冠區。

馬雷斯卡在公眾前口風的“二極管”化，既坐實了他在球隊決策領域的確沒有話語權，同時也昭示著身為主帥的他已經無法像上半季的順境那樣消化負面情緒。而這一點無關于戰術調整，但對麾下弟子的影響卻無疑高過了后者。

這才是最令人扼腕的地方：馬雷斯卡的職業素養和戰術造詣無需質疑，球隊碰壁后，他依舊在利用僅剩的現有資源嘗試調動。針對杰克遜的長期傷缺，以及后場兵員的捉襟見肘，藍軍主帥極為大膽地調配出一套類似三中衛的體系，用以遏制維拉意料之中的反擊。

好歹在體系設計上，馬雷斯卡拿出了新意，且足夠自洽：詹姆斯出人意料地站在居中中衛位置，有球階段甚至行的是后腰之實，用來創造出球時的人數優勢，并且第一時間截斷高球和反擊勢頭；由此，恩佐得以深入腹地，既確保將戰火燒到前場，又得以發揮自身的前插優勢。這套解法，似乎與阿森納對梅里諾上一輪的定位極為相似。

其他附帶的積極效應呢？帕爾默回到了上季熟稔的右邊路，和內托的穿插配合殺傷力極強，習慣躲著人踢、發揮小范圍內技術特長的恩昆庫，也在恩佐的反復前插下拉往左路游弋。至少從上半時行云流水的反擊配合得分上，藍軍擁躉得以窺見到些許變化帶來的效果。

但想要贏球，乃至戰勝角逐歐戰資格的直接對手，很明顯，這些小巧思還不夠。藍軍體系中絕大部分關鍵球員的狀態下滑，本質上很難再通過戰術變化撥亂反正。

譬如古斯托，法國邊衛不再是上季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鐵閘，他鎮守的右路成了維拉最鐘愛的突破口，沃特金斯甚至不惜一度換位來取得對位優勢；亦或帕爾默，藍軍真核狀態的滑落當然并不只能用“脫離單身生活”來作為借口，在一個往昔絕對十拿九穩的單刀面前，招牌的巧射消失得無影無蹤，呈現在球迷面前的是躊躇的決策，和趔趄的腳步。

賽后英媒仍糾結于心態影響，對也不對。誠然，馬雷斯卡在領先后又讓人哭笑不得的退回了舒適區：下半時，藍軍控球率從52%暴跌至36%，哨響前10分鐘的控球比一度接近一九開。這并非發生在今晚的個例，藍軍不少最后時刻的失球，都與球隊的偏安一隅脫不開干系。

可馬雷斯卡實則也有苦說不出，領先后不得不維持守勢，在今晚已經不再是權宜之計，而轉變成了不得已為之。畢竟兩隊利用轉會窗的主觀能動性，無形間也拉開了場面上的差距。

姍姍來遲的阿森西奧和拉什福德，聯袂制造了決定勝利的兩粒進球。當埃梅里大談特談冬窗引援效益的立竿見影時，望向替補席的藍軍主帥，究竟還存不存在值得一換的后手？穆德里克禁賽，費利克斯離隊，馬杜埃凱又遭遇傷缺，球隊想破局，只能冒險啟用在歐協杯呼風喚雨的吉烏和喬治，看起來都并非明智的選擇。

馬雷斯卡賽后評價這是“本季迄今最糟心的失利”，同時他也為自己和球隊尋求心理上的慰藉：需要全力確保剩余賽程里拿下所有主場比賽。問題在于，他們還需要在客場面對足足三個爭四（阿森納、紐卡斯爾、諾丁漢森林）對手。縱使拋開歐協杯的消耗，“只”爭取在藍橋的勝利，恐怕仍舊不夠保險。

文/薛珺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