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特約記者 沈天浩

對于歐洲足壇來說，這是具有歷史意義的一天。多達18場歐冠比賽同時開踢，挑戰球迷們家中智能設備的數量——這是新版歐冠帶來的全新視覺沖擊。利物浦和巴薩早已提前完成目標，博洛尼亞和萊比錫在決戰前已失去希望，曼城有驚無險地獲得了附加賽門票，亞特蘭大只差一步完成諾坎普壯舉。真正在最后一輪“改變命運”、讓自己陷入泥潭的，只有一支球隊：AC米蘭。他們本來取勝即可確保無憂，甚至打平也有機會進入前八，最終卻在薩格勒布難堪落敗。在這個中國球迷的大年初一夜，一個只有紅黑軍團受傷的世界完成了。

沒必要感到委屈。綜合各家在歐冠聯賽階段的表現，AC米蘭肯定不是最好的八支球隊之一。此前戰勝皇馬之后，米蘭有驚無險地拿下正賽階段的頭號魚腩布拉迪斯拉發，隨后在12月主場艱難擊退貝爾格萊德紅星，豐塞卡在賽后怒斥球員們出工不出力，這是他黯然下課的序曲。孔塞桑上任后的歐冠首戰，紅黑軍團在圣西羅一球小勝赫羅納，可布賴恩·希爾距離扳平進球只差一個腳尖。

在薩格勒布，這一切變得更差勁、更丑陋、更不走運。孔塞桑在意甲首秀怒斥球隊踢出“我執教生涯中最差的上半場”之后，AC米蘭似乎開啟了一種病態的自我試煉：沒有最差，只有更差。馬克西米爾球場的前45分鐘，米蘭交出的答卷如下：比分一球落后，一次低級失誤，一張無腦紅牌，沒有一腳射正。

低級失誤來自加比亞。此前兩場比賽，他和帕夫洛維奇的搭檔交出不錯的答卷，這次的滑倒卻直接導致球隊丟球：巴圖里納斷下皮球，隨后單刀破門。加比亞嘗試找回狀態，但不會有更多的機會了：他在半場過后被換下。從受傷前的埃默松，到不開心的卡拉布里亞，再到本役上半場客串的托莫里，和下半場被換上的泰拉恰諾，很難說這四人中的哪一位，是米蘭右后衛位置上的相對最優解。沃克必須馬上找到狀態。

無腦紅牌則是穆薩的“杰作”。美國中場多面手在大多數比賽中勤勤懇懇，但缺乏思考、不夠冷靜一直是他的最大短板。這一次，穆薩在不到10分鐘的時間里吃到兩張黃牌，第二張顯得過于著急魯莽，第一張則來自與對手的爭執，完全沒有任何必要。兩次吃牌后，福法納和邁尼昂先后拉過穆薩，試圖讓他馬上冷靜下來。在米蘭的決戰關頭，他的情緒不適時地徹底失控了。

米蘭試圖重演下半場逆轉的好戲，并真的在少打一人時一度扳平比分。進球功臣普利希奇和帕夫洛維奇、福法納一道，試圖兜住米蘭的下限，可他們的努力是不夠的。疲憊不堪的賴因德斯，在孔塞桑上任后從未找到最佳狀態；隊內歐冠經驗最為豐富的莫拉塔，則迷失在薩格勒布老城區的某個小巷子里。米蘭將希望寄托在本賽季的“歐冠先生”萊昂腳下，可葡萄牙人上半場在左路碌碌無為，下半場來到中鋒位置上，也只能完成最基本的任務。相比之下，主隊的左邊鋒皮亞察要犀利得多：這名意甲舊人用一記左腳射門，徹底將米蘭踢出了前八名。

說起來，薩格勒布人更有理由為本場比賽感到遺憾。克羅地亞球隊在下半場的某個時點上真的殺進了實時積分榜的附加賽區，最終卻以凈勝球劣勢排在第25名——他們到底為首輪2比9慘敗拜仁付出了代價。別誤會：薩格勒布迪納摩并不是一支狀態飄紅的球隊，他們目前排名克羅地亞聯賽第三，本賽季已經迎來第三位主帥：米蘭的老熟人卡納瓦羅。前世界杯冠軍隊長與孔塞桑年齡相仿，但執教履歷完全不同：葡萄牙人主帥生涯拿過12座獎杯，卡納瓦羅執教歐洲球隊剛剛踢了9場比賽，他此前戰勝過的對手只有萊切、弗羅西諾內和伊斯特拉，現在又加上了AC米蘭。

孔塞桑依然很生氣。他上任至今，我們大概可以在每一場的賽后報道中都放上這一句話。米蘭主帥抱怨了草皮質量和主裁判罰，卻也不得不承認：“足球是由攻防兩端的不斷對抗組成的。如果缺乏這樣的基礎，一切都很困難。”問題來了：如果沒有超級杯，孔塞桑上任至今的帶隊表現，是否比豐塞卡還差？

從利雅得回來之后，AC米蘭踢了6場比賽（卡利亞里、科莫、尤文、赫羅納、帕爾馬、薩格勒布），成績是還過得去的3勝1平2負，但整體表現其實非常糟糕。豐塞卡留下的兩筆財富，其一是歐冠小組賽一片光明的出線形勢，其二是破除了德比的心理恐懼。現如今，AC米蘭已經浪掉了第一個，而過幾天就是聯賽德比的次番戰。

唯一的好消息是：米蘭一度有可能在附加賽遭遇曼城，最終卻在積分榜下降到第13位，避開了最可怕的強敵，面前的對手將是尤文和費耶諾德中的一支，前者的狀態可以和米蘭比爛（但在前不久的聯賽交鋒中取得完勝），后者則剛剛1比6慘敗給里爾，且當家中鋒希門尼斯傷退（應該并無大礙）。如果能更進一步，紅黑軍團還有可能在1/8決賽遇到國米，繼續上演德比。

意大利德比，還是希門尼斯德比？倘若米蘭真的抽到費耶諾德，希門尼斯勢必會出現在2月中下旬的米蘭城，但他還不知道屆時自己到底是何種身份。冬窗逐漸進入尾聲，米蘭的尋鋒計劃還在進行，目標人選除了希門尼斯似乎還有洛倫佐·盧卡，可烏迪內斯中鋒是與墨西哥人類型完全不同的球員。說到這里，前幾天在沃克加盟時，伊布承認英格蘭后衛并非米蘭本來就瞄準的目標，而是市場上突然出現的機會。這幾乎是一種投機主義的自我炫耀。

米蘭已經失去了歐冠直通券，聯賽爭四又迷霧重重，管理層是否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擺在臺面上的，不是一場隨機主義的卡牌游戲，而是幾年功業接近毀于一旦的嚴酷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