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特約記者 茅為安

諷刺的是，從賽季中迎首秀，到賽季中遭棄，里卡多完成了一個輪回。讓人略感震驚的是，紅牛僅僅用一條簡短的社交媒體推文送走了這位八次分站冠軍得主——而且很大程度上仍是F1的“流量密碼”之一。

在歷史數據上，只有九位車手參賽場數多于里卡多，他的勝利場數也排在“前40”。事實上，從2014年混合動力時代開始以來，只有五名車手的獲勝次數多于里卡多，其中漢密爾頓、維斯塔潘、博塔斯和羅斯博格都在不同時期擁有統治級的賽車，而維特爾在法拉利的六個賽季里時不時得到賽道上最快的賽車，幫助他再添14個分站冠軍。從這個角度看，里卡多無疑是被低估的車手，因為無法知道如果他得到一輛世界冠軍級賽車，能取得怎樣的成就。

然而，與很多本可以取得更多成就的車手一樣，里卡多兩次做出的轉會決定，是他賽車生涯軌跡偏航的關鍵原因。2019年時雷諾（現在的Alpine）已經存在嚴重的管理問題，這從他加入不到一年就做出了2021年投奔邁凱倫的決定便可以看出。然而，當時的邁凱倫也處于艱苦的蟄伏期，在絕大多數時間里無法為他發揮本領提供完美條件，以至于他越陷越深。

很多人對離開紅牛以后的里卡多存在誤解，包括紅牛賽車顧問馬爾科。這些觀點中不乏，逃避與維斯塔潘的直接競爭是進取心減弱、在賽道上攻擊性的超車變少是競爭力滑坡、在賽道下大走娛樂路線是對賽車不再認真。

但回顧這些年，在零星的比賽里，只要賽車恰好表現出最適合里卡多駕駛感覺的樣子，他就能重現昔日的“殺手”本色：2020年在艾菲爾和艾米利亞·羅馬涅大獎賽代表雷諾登上領獎臺，以及2021年在蒙扎為邁凱倫時隔12年帶回勝利獎杯。本賽季他在邁阿密沖刺賽獲得第四，又在加拿大排位賽取得第五，也是如此。

雖然成績大不如前，但里卡多是過去幾年里除七屆世界冠軍漢密爾頓之外，最“出圈”的F1車手。在梅賽德斯、法拉利同意參與《極速求生》之前，網飛就把里卡多鎖定為這部紀實系列片的“主演”之一，而他的形象和故事線幫助F1打開美國市場的大門。遭邁凱倫拋棄，無疑是里卡多人生的一大低谷，他大搖大擺地騎馬走進奧斯汀圍場。縱使尖銳的批評家認為他應該有所收斂，但理解的人知道這是最真實的里卡多，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戴上面具。而這也是車迷如此愛他的原因。

今年年初，里卡多承認去年在墨爾本看著賽車駛出車庫，讓他感到一絲“嫉妒”，他當時就知道自己想重新比賽。在理想情況下，他想以“二隊”作為2025年回到“一隊”的跳板，取代表現時好時壞的佩雷茲。然而，事與愿違。而面對殘酷的現實，他也“想通”了。

“我仍然熱愛這項運動，但我也必須提醒自己‘我為什么要回來？是為了再次跑在前面。我喜歡它。但當你沒有積分時，肯定不那么愉快。我也35歲了。我曾經處于領先集團，我品嘗過香檳。我不想再堅持那些可能永遠不會實現的事情。我腦子里肯定有過這樣的對話。我不會說‘我要抓住明年的任何機會’，事實并非如此。我可能會說：‘再見吧’。”

里卡多在新加坡時如是說，當時一切沒有塵埃落定，但他已經有了預感。這意味著他不太可能再以車手身份回到F1，至于他是否會去嘗試其他運動或探索其他“賽道”，有待時間來揭曉。

有趣的是，從車迷將新加坡的“當日最佳車手”的投票送給他和事后所有的贊頌來看，里卡多的個人魅力沒有絲毫減弱。而“前車手”這個新標簽，足以讓他成為澳大利亞市場的香餑餑。友善的為人或許讓他不適合每個周末都批評其他車手的不佳表現，但爽朗的個性和天生的明星氣質定能助他在媒體圈或娛樂行業有所作為，如果他愿意的話。因此可以肯定的是，“丹尼爾·里卡多”這個名字和那張標志性的笑臉，絕對不會從公眾視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