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2比1英格蘭

體壇周報特約記者 吳昊宇

卡塔爾世界杯，出生在馬德里的阿什拉夫攻入致勝點球，幫助摩洛哥淘汰西班牙淘汰。阿什拉夫的父母是早年間來到西班牙務工的摩洛哥移民，雖然在西班牙定居多年，但他們從未真正意義上被西班牙接納。擁有出色足球天賦的兒子阿什拉夫選擇為摩洛哥效力，親手終結西班牙的世界杯之夢。

一年半之后的歐洲杯賽場，同樣是一位非洲移民二代，以自己的實力和表現贏得了全西班牙的尊重，他就是尼科·威廉斯。筆者在馬德里球迷廣場觀看了歐洲杯決賽，每當尼科在左路拿球，現場的歡呼聲總是停不下來。當尼科下半場攻入首開紀錄進球時，全場高喊尼科的名字，這一刻沒有任何血統論和族類論，西班牙人都在為尼科的精彩表演而瘋狂。

從替補到絕對主力

一項調查結果顯示，尼科是這支西班牙陣中，除亞馬爾之外最受西班牙球迷歡迎的球員之一。如果說亞馬爾在右路的技術流踢法讓這支球隊獲益匪淺，尼科就詮釋著這支西班牙的另外一面——不講道理的突破。有如巴斯克足球硬朗且兇狠的特質，從小在畢爾巴鄂競技青訓體系成長起來的尼科，自然也是巴斯克足球骨子里不服輸打法的代表。決賽面對以速度著稱的英格蘭右后衛凱爾·沃克，尼科多次仰仗速度強行突破，并在下半場剛開始趁著對手立足未穩打入精彩一球，成為西班牙的奪冠大功臣。

尼科·威廉斯和哥哥伊尼亞基·威廉斯是一對年齡相差8歲的親兄弟，但他們選擇為不同國家隊效力。曾經為西班牙各級別青年隊有過出場經歷，也曾為西班牙成年國家隊出戰過友誼賽的伊尼亞基，此前選擇為加納國家隊出戰，并在卡塔爾世界杯上代表加納登場。尼科則代表西班牙隊出戰了卡塔爾世界杯，當時他只能作為替補出戰。而到了本屆歐洲杯，尼科與亞馬爾成為西班牙的“黃金雙翼”。決賽中尼科攻入首開紀錄一球，當選決賽最佳球員，這是他本屆歐洲杯上的第二個進球，他也是第二次當選全場最佳。小組賽面對意大利，尼科·威廉斯在左路多次強突對手，造成卡拉菲奧里自擺烏龍，當之無愧地被選為全場最佳球員。1/8決賽面對格魯吉亞，尼科攻入本屆歐洲杯個人第一粒進球。

這些年在哥哥伊尼亞基的照顧下，尼科在畢爾巴鄂競技成長了不少，2022年世界杯上那個替補出場后表現足夠積極但缺乏效果的“愣頭青”，在本屆歐洲杯期間有了長足進步。他不再只靠一對一突破去吃掉對手，而是與隊友們進行著更多配合，無論是庫庫雷利亞還是這一側的法維安，都曾多次與尼科進行配合，這讓西班牙隊的左路進攻更具整體性。在畢爾巴鄂競技的出彩表現，讓尼科成為巴薩等豪門俱樂部垂涎的對象，在這屆歐洲杯的完美發揮之后，巴薩想要掏錢買到尼科，難度可能要更上一層樓了。

作為親兄弟的伊尼亞基和尼科代表不同的國家隊出征世界大賽，這在足球界并不少見，比較著名的有分別代表加納和德國踢球的博阿滕兄弟，分別為西班牙和巴西效力的蒂亞戈和拉菲尼亞，以及分別代表瑞士和阿爾巴尼亞出戰的格拉尼特·扎卡和陶蘭特·扎卡。威廉斯兄弟兩人在畢爾巴鄂競技是默契的搭檔，最近兩個賽季，兄弟倆在鋒線上助推畢爾巴鄂競技取得出色成績，上賽季球隊奪得國王杯冠軍，巴斯克軍團時隔40年再度收獲重要賽事冠軍獎杯。

移民二代，收獲歡呼

隨著威廉斯兄弟在足球界雙雙功成名就，他們的身世也讓西班牙媒體產生興趣。眾所周知，作為西班牙為數不多的“純血統”俱樂部，畢爾巴鄂競技秉承“只使用本地球員”的政策。建隊之初，這一政策更加嚴格，僅允許純巴斯克血統球員在本隊踢球，但之后政策得到適當放寬，出生在巴斯克地區的移民同樣可以進入畢爾巴鄂競技青訓營，并被允許為一線隊出戰，這才讓出生在巴斯克地區的伊尼亞基和尼科得到代表畢爾巴鄂競技出戰的機會。

威廉斯兄弟的父母是來自加納的移民。每年有眾多從非洲大陸長途跋涉前往歐洲討生活的人，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和可能被捕的風險，希望前往更好的地方生存，威廉斯兄弟的父親菲利克斯和母親瑪麗亞都是如此。媒體曾描述威廉斯一家人前往西班牙巴斯克地區的經歷：“他們翻過邊境圍欄，到達西班牙在非洲大陸的飛地城市梅利利亞，被西班牙國民警衛隊攔了下來。由于是非法移民，威廉斯一家人很快就要被驅逐出境，直到一位律師提醒他們，可以嘗試告知民警，他們來自一個戰亂國家，來到此地是為了尋求庇護。”最終威廉斯的父母來到了畢爾巴鄂，并在神父伊尼亞基·馬爾多內斯的幫助下定居在這里。他們的大兒子在1994年出生，為了致敬那位給予幫助的神父，兩人給長子起名為伊尼亞基。

幾年之后為了生計考慮，威廉斯一家人搬到了納瓦拉，尼科也于2002年出生在潘普洛納。后來在2012年，伊尼亞基與畢爾巴鄂競技簽下正式合約，威廉斯一家人回到畢爾巴鄂生活，尼科隨后也在畢爾巴鄂競技獲得成功，憑著自己出色的天賦成了西班牙國家隊常客。伊尼亞基在描述自己的家庭身世時表示：“我的父母和很多人都必須步行穿過撒哈拉沙漠，才能來到歐洲開啟新生活，途中的一切都非常艱苦，很多人因堅持不住而死去，當時我母親已經懷上了我。他們必須步行穿過沙漠，需要走在溫度40至50攝氏度的沙子上，我的父親腿腳并不靈便，但他們為了改變生活跋涉了5000公里。”伊尼亞基表示。

無論是尼科還是亞馬爾，他們都屬于西班牙甚至當前歐洲的一個極為典型的群體，那就是非洲移民的二代。兩人的父輩都為了改變自身命運選擇背井離鄉，來到更發達的歐洲討生活，他們改變了自己家庭的命運，也贏得了本地人的尊重。從無法被所有人接納的移民二代，到成為西班牙全民偶像，改變尼科·威廉斯與亞馬爾命運的是足球。可能也只有足球和體育，才能夠拉近不同群體的距離，真正讓各個群體的人們一起歡呼雀躍，共同為勝利時刻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