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1比2荷蘭

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閆羽

“必須再來一場4比0！”在最后的熱身賽連續4球大勝加拿大和冰島之后，荷蘭球迷就是這么自信。再說了，波蘭原本就是D組第4檔的球隊，通過附加賽才登上末班車的，理論上實力最弱，眼下還傷了頭牌球星萊萬，不痛打他們打誰？可有信心是一回事，有沒有本事那又是另一位回事，現實是科曼的球隊差點陰溝翻船，一上來就被“最弱對手”潑了盆冷水。

所幸，這盆冷水并沒有讓荷蘭涼透，倒是正好讓他們冷靜冷靜。憑借超級替補韋霍斯特的破門，橙衣軍團還是笑到了最后，但在寶貴3分拿到的同時，科曼和他的弟子們也該好好想想：自己恐怕并沒有之前虐菜時顯現得那么強，要想在本屆大賽上有所突破，他們需要調整和提高的地方還有不少。

不可否認的是，這是一場荷蘭隊明顯占據上風的比賽。從開場哨響后的三板斧猛攻開始，你就能明顯感覺到橙衣軍團有一口氣吞下對手的想法。他們也確曾壓得對手只有招架之功，這一點從全場高達67.1%的控球率，以及比對手多一倍的射門數（21比10）便可見一斑。只是有氣勢不代表真就揍得對手沒脾氣，率先取得進球的也反而是波蘭。開場不過16分鐘，一次角球機會，高中鋒布克薩就在前點抓住了荷蘭人的漏洞。

鑒于波蘭隊16號的身高達到1米91，你可以認為頂進角球原本就是他的絕招，這是對手“攻得好”。但話說回來，荷蘭隊就沒有大高個么？范戴克、德弗賴這可都是身高1米9左右，在國際上赫赫有名的中衛選手。包括此役的首發邊后衛阿克、鄧弗里斯，他們要么彈跳力驚人要么同樣人高馬大，也都是高空作業的好手。再算上中前場還有一大堆1米85以上的隊員，傳說中“世界男性平均身高最高的國家”真不該怕角球。

說這么嚴重，當然不只是因為荷蘭丟掉了一個角球。事實上他們最近3次丟球，都是發生在角球之后。3個月1比2輸給德國的那場友誼賽，橙衣軍團一次被戰術角球欺騙，一次被菲爾克魯格頭球破網，早就顯露出了這方面的缺陷。如今3個月時間過去，沒想到還是犯下類似錯誤，不能不讓人有些懷疑科曼的訓練質量。并且單就本場比賽而言，荷蘭在角球時遭遇的險情也不止丟球的那一回，他們總是容易漏掉對布克薩的盯防，只不過后者也沒有再抓住機會。

定位球尤其是角球，是當代足球中破局的常見手段，也是以弱勝強的一件法寶。荷蘭隊在這方面防不好，那就算是留下了一個大隱患。好的一面是橙衣軍團自己的定位球進攻套路還算有些威力，范戴克和德弗賴都曾威脅過對方球門。然而說到進攻套路，荷蘭隊此役所呈現的問題之一就是攻擊路線比較容易被猜中，同時又沒有絕對碾壓對手的實力，再加上“靈光一閃”比較少，就顯得踢球努力但費勁沒效率，能實現壓制但又感覺不到那種立馬能掐死敵人的致命性，后方偶爾還會露出能被反擊的破綻。

此役科曼采用了最近熱身賽都使用的四后衛體系。右路主攻，鄧弗里斯的后插上傳中是最主要的進攻發起手段。而左路先發有身材高大且持球能力不錯的哈克波，正好能爭下高球并做后續處理。這一套理論上搭配合理，也確實曾經在上半時給了波蘭不少壓力，但用久了也略顯缺少變化，尤其是在荷蘭隊前場并沒有太多“單兵爆破”能力的情況下。

這里必須點名批評一下中鋒德佩，作為長久以來的球隊進攻支柱，卡塔爾世界杯時范加爾口中“荷蘭少有的頂尖球員”，這位現年30歲的前馬競球員（合同今夏已到期）仿佛就是“荷蘭武磊”——他確實是那種有靈性的天才，總能出現在最關鍵的位置，但對機會的把握卻十分離譜，不是高射炮就是偏出。此役他貢獻了本隊第二多的4次射門，沒有一腳射正或者是被后衛封堵，統統都是自己“偏離航線”。

對比之下，韋霍斯特第83分鐘的那腳門前掃射就靠譜太多了，這是荷蘭人的幸運，但也會讓人覺得有點悲哀：需要英超降級隊中鋒最后時刻來救場的隊伍，真能回到世界最頂級的行列么？韋霍斯特如今還是伯恩利的一員，只是他過去一季并不在英超，在曼聯經歷了累死累活也不進球的2023上半年后，他2023-24賽季又被租借到了德甲霍芬海姆，最終數據是30場7球，說得過去，但也不是特別亮眼。

那么賽后被評為全場最佳的首球功臣哈克波呢？利物浦前鋒的進球其實有點運氣，擊中對方后衛產生了變線。而荷蘭隊真正的大英雄，實際上應該是直接參與了兩粒進球的阿克。如果沒有曼城后衛的突然前插攔截對方后場大腳球（然后助攻哈克波），以及左路舉重若輕塞球入禁區（找到無人盯防的韋霍斯特），橙衣軍團的兩粒進球都無從談起。

而這兩次機會，看上去并不像是主帥的刻意安排，似乎更多是阿克本人的即興發揮。作為英超冠軍的主力，阿克也算是荷蘭隊比較少有的“高級貨”，科曼如果只用他來防守肯定算是屈才。但現實就是這樣，以荷蘭隊目前的狀況，要搞太復雜的套路似乎也比較困難。還有個例子就是在德甲表現驚艷的西蒙斯，此前熱身賽他斬獲國家隊首球，一度讓人以為他終于能俱樂部、國家隊不“變臉“”了，但此役他又成了荷蘭球迷半場時投票“最該被換下”的那一位。其實西蒙斯未必踢得很差，其離場時全場并列最高的3次關鍵傳球數據也可以作證。但問題在于德佩抓不住機會，旁邊的鄧弗里斯又需要球權，這就把西蒙斯對抗能力不強，突破機會也少的問題給暴露出來了，再加上下半時還有一次二打二反擊沒把握住，觀感上確實不太好。

而這大概就是荷蘭真正的困局，原有的“頂級球星”要么傷退，要么狀態滑坡，雖然整體下限還在，但要想提升上限，就得靠新生代爆種，但新生代眼下卻未必有那個能力和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