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特約記者 薛珺鐸

半場結束時，再樂觀的評論家都會認定：以切爾西目前的精神狀態來看，他們這賽季已經提前結束了，四大皆空板上釘釘，歐戰席位希望越來越小，但折磨卻不會就此停止。不過，2球領先的維拉下半時有意為歐協杯留力，主帥有所顧忌，球員心不在焉，讓切爾西差點完成反殺。

打進世界波扳平比分的加拉格爾，賽后說出了整個切爾西陣營的聲音：讀秒階段迪薩西的暴力頭槌應當有效！但感慨之余，藍軍隊長應當明白，左右球隊瞬息間的心態與上下限的，絕不僅有裁判這一個變量。

失神藍軍4分鐘失守

“曼城的比賽結果（足總杯被淘汰）令人失望，我們沒有時間立刻恢復，隨后就對陣一支信心十足的隊伍，這才是讓我們遭受打擊的緣由……面對阿森納時球隊太軟弱了，必須要找回對陣曼城或埃弗頓時的感覺。”賽前，波切蒂諾寄希望于這樣一套話術，為球隊在上輪德比的慘敗定性，同時也幫助球隊留存一絲體面。

隨后阿根廷人又試圖將激勵球隊的重任放在自己身上，卻只加重了輿論的質疑聲。你該怎樣指望一位本身就性格內斂，同時在比賽中鮮少拿出妙手的主帥，讓隊員在大賽中保持鎮定與冷靜？去年維拉更改隊徽，因新隊徽形似切爾西，國內球迷把這場比賽戲稱為“切爾東-切爾西”德比，拋開“德比”的噱頭，誠如波切蒂諾賽后所說，“本場對陣強隊是一個機會”——沒有比贏下維拉更合適的止頹機會了。

從個人層面出發，波切蒂諾和埃梅里的職業軌跡有過火藥味更濃烈的短暫重疊：2018-19賽季，身為北倫敦雙雄主帥的二人，交手戰績并未分出勝負（1勝1平1負）；本賽季首循環交鋒主場0比1告負，絕對是切爾西擁躉本季最為不忿的一場失利。因而無論從面子（復仇）還是里子（保住帥位），都促使波叔拿出真本事。

新仇舊恨一起，波切蒂諾本該拿出更加令人信服的備戰準備，但很明顯，藍軍上下為本場比賽設定的目標是相當不明確的，反觀埃梅里，展現出了無比清晰的戰略思路：用最小的代價和體能消耗，鞏固積分榜的優勢，同時為周中的歐戰留力。

這足以解釋為何切爾西的失球來得這么早：客隊準備不足，主隊搶抓開局。荒誕的是，麥金中路推射時，切爾西幾乎復刻了上輪被槍手破局的尷尬一幕：四名中衛齊頭并退，對中路數個插入腹地的接應球員視而不見！迪涅左路下底吸引了藍軍整體防線的注意力，完全無人看守的麥金輕松推射，皮球打到庫庫雷利亞腳上彈入網窩，西班牙后衛委屈地用兩手指向麥金射門的位置，人呢？

也許藍軍踢得并不隨意，是埃梅里的維拉踢得太過流暢：密集的無球跑動輔以合理的傳切，即便身處后場，也能閑庭信步破除藍軍的逼搶。但他們也很聰明，不吝惜交出球權，只是當藍軍試圖開始傳導時，會絕望地發現，回落成5后衛體系的對手，緊致到不會給出絲毫爆破空間。

上半時藍軍僅有的絕佳機會是杰克遜的越位進球，凱塞多看準維拉防線前提，一記長傳打身后，杰克遜難得抓住機會，挑射馬丁內斯得手，無奈是個詐和；之后庫庫雷利亞精準的傳中，又被杰克遜同樣精確地頂向立柱。自我懷疑的氣息隨之蔓延全隊，也昭示了第二粒失球：小查洛巴躊躇的封堵，給了摩根·羅杰斯充足的瞄準時間，皮球擦著門柱滾入網窩，像是給藍軍前鋒們演示應該怎么射門。

青春藍軍差點壓哨反殺

轉機發生在何時？是蒂耶勒曼與埃米利亞諾·馬丁內斯的先后下場？還是主隊愈發消極的比賽態度？恐怕缺一不可：阿根廷門將的提前離場，讓藍軍球員窺見了得分的可能性；至于后者，埃梅里的初衷情有可原，卻在無意間點燃了對手的進取心。

下半時如此大規模且協同的高位壓迫，并不像是波切蒂諾在中場做出的調整——若有，為什么上半時不用——倘若必須找到原因，或許時切爾西的年輕成了最大變量，支撐持續高壓的體能只是因素之一，許多名宿反復提及，如今的藍軍是一支“感性”的球隊，譬如領先后不知所措，被閃擊后一蹶不振，還有多數場合下核心球員一根筋的處理球方式，但也因為年輕，他們又能突然展現出無可匹敵的氣勢。

被對手從技戰術層面羞辱又發覺可乘之機，足以增添藍軍才俊們的底氣，馬杜埃凱是其中最為果決的一個。兩隊心態的扭轉，使得他上半時還被視作莽撞的單點突破，在性質上發生了微妙變化。反復的拉鋸讓迪涅逐漸力不從心，最終露出破綻：法國邊衛的回敲過于倉促，被加拉格爾和帕爾默聯手斷纜，馬杜埃凱左腳低射收窄比分。

而在對手徹底自亂陣腳后，加拉格爾及時亮出獠牙，展現出身為藍軍隊長的血性，他這腳逆足轟出的世界波很容易讓人回想起上季面對水晶宮打入的絕殺。近幾個轉會窗口總被視為可出售資產的加拉格爾，太需要一粒雪中送炭的入球，重新博取高層的信任，或者至少在短期內征服索斯蓋特，爭取一張前往德國的通票。

直至最后時刻，藍軍仍有完成讓二追三的機會，相比帕爾默靈動舞步后的推射被撲，人們更為迪薩西的進球被吹感到惋惜。法國中衛在兩隊上次交鋒時就曾打進無效進球，這次他也沒能成為切爾西的英雄。

雖然結果并不完美，但波切蒂諾賽后難能可貴地硬氣了一回，就差說是裁判偷走了他們的勝利。雖然如此敢言冒了風險，但對波叔而言，也不失為一種智慧：團結內部，槍口對外。下輪對壘同樣難纏的熱刺，波叔想必不會拒絕任何能夠重新凝聚起士氣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