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桑喬回“家”了。

這個家，指的是多特蒙德。兩年半之前，這個家，指的是曼徹斯特。曼聯球迷一迭聲“快滾”，“別回來”，那邊廂多特球迷眼淚汪汪“支持你”，“好好踢”，相映成趣。桑喬到底有多大本事，已經被他和滕哈赫之間的矛盾擠到一邊，不再是問題的核心，大家不明白：經歷四任主教練（其中卡里克和朗尼克暫代帥杖），為什么桑喬都沒把“天賦”施展出來？曼聯球迷對他失望，并不因為滕哈赫引援被詬病而有所減輕。問題來了：弗格森之后的五位正式主教練，哪一任引援最讓球迷血壓急升？是莫耶斯的費萊尼？范加爾的孟菲斯、馬夏爾？穆里尼奧的博格巴、林德洛夫和巴伊？索爾斯克亞的馬圭爾、桑喬和范德貝克？還是滕哈赫的安東尼和芒特？

你可能立刻就會把費萊尼剔除。他在莫耶斯、大廚和穆里尼奧麾下都是中場鐵打的主力，無論有多少（當地的）曼聯球迷不待見他，費萊尼都不會，也不應該排進評選“最差”的序列。他只是不符合曼聯，不對曼聯球迷的審美胃口，卻是一個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好球員。球迷反感一個球員，最早是“活兒糙”，接著是“態度”，到了巴不得球員趕緊卷鋪蓋，那必然是活兒糙加態度。現在英國國內罵格雷澤是純正的政治正確，這樣一來，所有教練玩砸的鍋，都可以甩到猶太人頭上。格雷澤們不是傻子，他們是最不希望曼聯成績糟糕的，成績差收入少，還要往里面搭錢，更減少他們預期的分成。但曼聯養懶豢庸文化源自格雷澤“大撒把”，則是毫無疑問。格雷澤對協會足球一竅不通，之前有弗格森帶隊砥礪拼搏，擷英奪冠，他們樂得袖手旁觀，坐享其成，一旦掌舵的重任落在外行甚至佞臣手里，格雷澤們遙控的模式才頻頻爆雷。

桑喬可能不是最糟糕的引援，但必然是最無法理解的引援。某些國內曼聯球迷，為了給（偶像）奧萊的業余和慘敗找補，一有機會就敲打滕哈赫買的安東尼、奧納納和芒特。好歹，這哥仨在之前的俱樂部有過不錯的表現和成績，比桑喬只在多特蒙德拿過一個德國杯強，強多了。桑喬的履歷上，還有一個不大為人注意的頭銜：2017世少賽冠軍，細看發現，主角不是他，而是利物浦的布魯斯特和他在曼學藝時的同學福登。桑喬的職業生涯，僅有的高光就是助多特蒙德奪得德國杯，再細看那個賽季的那支多特，有一轉會就為曼城完成三冠的哈蘭德，阿坎吉，有一去皇馬就紅得發紫的貝林厄姆，更不提曾為拜仁貢獻了三年的胡梅爾斯，還有混過三大名門（拜仁、尤文和利物浦）的埃姆雷·詹，頓時覺得他這個獎項的成色，遠不如吹的那么足秤了。

桑喬當然到不了一無是處的地步，但值不值得花7000多萬去追，再花周薪20多萬來養，是眼下他被退貨的核心。桑喬成為曼聯引援的目標，到現在被退貨，集中反映了曼聯這些年組建球隊，特別是為時任主教練提供支持上，令人難以理解的荒唐，也一再說明：格雷澤不該在這一點上背鍋。莫耶斯是弗格森指定的接班人，格雷澤不會有異議。莫耶斯下課，連找兩位業界大拿，范加爾在前，穆里尼奧在后，格雷澤也不會插手阻撓。這兩任也不成功，轉向DNA（其實仍然是弗格森幕后干預），格雷澤也未說過半個“不”字。曼聯早在2017年夏天桑喬離開曼城時，就有意收留，但和后來傳哈蘭德、貝林厄姆一樣，桑喬對跳進曼聯這口高壓鍋沒有興趣，也沒有膽量。當時很多剛出道的英格蘭本土新人，紛紛以留洋鍍金，作為殺回英超的曲線模式。曼聯再次提起桑喬，并著手為吸引他加盟進行準備，是兩年后，奧萊的第一個夏窗。

多特很堅決：沒有1.2億歐元免談。曼聯沒有就范，但也沒有死心。他們花了兩年多時間，一邊等，一邊看。這兩年里曼聯的右翼不是沒人，格林沃德進入一隊，表現很讓人鼓舞。而桑喬在疫情期間因為違反防疫條例頻頻被處罰，還有不計其數的場外紀律事件，依然沒有讓奧萊放棄追求。放在2021年歐洲杯打完的關口，曼聯該如何抉擇？多特當時已經沒有堅持原來的估價，砍了一大截，只要7500萬歐元，為什么？因為兩個價錢，市面上都沒有買家和曼聯競爭。說得難聽點，就是大家都知道曼聯當定了冤大頭，抬價很可能會再次讓曼聯卻步。曼聯在之前的賽季，拿到了英超亞軍，歐聯杯決賽點球惜敗黃潛，讓人感覺奧萊再添幾個好手，有望沖冠。奧萊將桑喬視為右路進攻的首選拼圖。最終買賣雙方以7300萬歐元成交，桑喬只憑一個德國杯，就拿到了20萬英鎊的待遇，你想想格林沃德會怎么看，想想拉什福德會怎么看，布魯諾又會怎么看。

如果那個夏窗，只買瓦拉內和桑喬，曼聯的賽季不會在季中急轉直下。沒料到，門德斯出手，改變了局勢發展的軌跡。門德斯利用曼城作幌子，迫使曼聯硬吞C羅，徹底打亂了奧萊的季前部署，奧萊本人在這筆轉會中并不無辜，他只是更醉心于當圣誕老人，最終害了自己。即使（違心）簽下C羅，奧萊如果按照既定的方向，也不至于季中崩盤，C羅主打左路，桑喬本來就是為右翼突破添置的，安排格林沃德踢箭頭，也能解決問題（彼時拉什福德動肩部手術，季初幾個月倦勤）。我當時提出：改陣型踢三后衛，是最能讓各方滿意的戰術安排，最近競技網透露，奧萊確實在訓練中嘗試過三后衛，卻從未在實戰中用過。不料，時隔兩年，奧萊出面澄清：桑喬更想踢左路！他不說倒罷了，這么一說，荒唐他媽給荒唐開門。你追了兩年多的右翼，居然不知道他偏愛左路？桑喬無視規矩，從不守時，直到滕哈赫來了才覺得不能忍？

據說，桑喬一到曼聯，就發現比賽節奏超出預期。這也讓人大惑不解。你不是英格蘭人嗎？在曼城學藝這些年，你不知道英超是什么感覺？在曼城梯隊踢的那些比賽，難道比英超更慢？于是，奧萊的陣容里，有兩個想踢左翼卻只有一個肯定不能如愿，有一個想踢中鋒卻被安排去踢右翼，還有一個啥也不想踢，成天泡病號的。這進攻還怎么打？沒有進攻，奧萊的賽季已經死了一半，再加上馬圭爾和林德洛夫這對活寶左支右絀，中場博格巴和麥克托米奈眼神防守，主場被利物浦打五個都是輕的。重申筆者對教練的定義：思路、組隊和臨場。再看奧萊在2021年夏天的決定，以及簽下范德貝克從來不用的套路，奧萊難道不是曼聯越來越糟糕的加速器嗎？有啥值得喊冤的？朗尼克做了若干調整，球員不響應，滕哈赫無奈趕走C羅，放棄桑喬，曼聯終于在上賽季有了起色。滕哈赫自己也有胡亂引援的劣跡，但那不是奧萊一定比滕哈赫強，滕哈赫配不上曼聯的話術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