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輸球意料之中。

但輸在補時，曼聯球迷心有不甘。一度，曼聯看到了曙光，可VAR取消了加納喬第88分鐘的進球。補時第6分鐘，賴斯后點射門，觸埃文斯折射中柱掛網。VAR認為加布里埃爾沒有阻擋埃文斯，有效。還嫌傷口還不夠深，最后一分鐘，阿森納把握曼聯定位球配合失誤發起快反，熱蘇斯單刀涮倒達洛射成3比1，英超史上第一次主場三殺曼聯。

加納喬破門前一分鐘，霍伊倫替補上場差點博得點球。又是加布里埃爾，仿佛熊瞎子掰玉米，將霍伊倫挾在腋下。視頻放行。加布里埃爾兩次拉拽對手，小黑屋都不予追究。其它場合，同類性質的犯規，比這兩次更微不足道的犯規，經視頻審校，要么給了點球，要么給了守方球權。前一天，富勒姆在曼城的地頭被屈打成招，阿克的進球沒有越位！你還對視頻糾錯抱有想？滕哈赫賽后抱怨運氣糟糕，“哪哪都不順”，就是在說判罰尺度伸縮太甚，無論占便宜還是吃虧，你都看不懂。

滕哈赫當然撿對自己有利的說，曼聯多少還是有點運氣。否則第13分鐘哈弗茨就應該把握達洛的解圍失誤破門。達洛禁區內貓腰頭球解圍，正打在回防的馬夏爾手上，餅落在哈弗茨嘴邊，他竟不知道如何張嘴。等德國人意識到喜從天降，踢呲了。恩凱蒂亞跟進，利馬捷足先登破壞出底線。第60分鐘又是哈弗茨，帶球闖關突入禁區，卡塞米羅和萬比薩卡夾擊，倒地，但VAR否決了主裁判泰勒的點球。第81分鐘，薩卡小禁區前沿接本懷特傳中，對著奧納納襠里一推，卻被對方左膝一跪擋了出去。

這么一對比，曼聯逃過三劫，輸球也就不能都賴到“不走運”上。再想想首輪對狼隊如何走鋼絲最后還僥幸贏了，也就只能認栽當還債。說到底，曼聯該輸，只是輸的是阿森納，還讓死敵絕殺，不爽是肯定的。阿森納不僅如此戲劇性地拿到3分，沒被曼城拋離，心理優勢、象征意義更重要。他們自覺冥冥之中有老天在庇佑。20年前，阿森納在老特拉福德應輸未輸，范尼先把維埃拉搞下去，又捉放曹點球擊中門楣。從此兩家結下梁子，仇恨之深，寧愿自己不贏也要看對方笑話。

那個賽季以阿森納不敗奪冠告終。如今紐卡重回歐冠，演了一回“二十年后又是一條好漢”，接下來該輪到槍手實踐這句老話。預兆還不只這一個。上一次阿森納聯賽主場三殺曼聯，奪了隊史最后一屆英甲。那一次帶隊的是格雷厄姆，帶隊第一個賽季就奪得聯賽杯，也是阿森納名宿。再看看阿特塔，是不是很像？職業競技尤其是足球，心理暗示非常重要。很多按常理無法跨越的障礙，在自欺欺人的心理驅使下，最終得以克服。

本場阿森納另外一大收獲，是賴斯進球。作為史上身價過億歐的4位英格蘭球員之一，賴斯將代表阿森納的第一球留到對曼聯時上演，又是價值連城的收獲。目睹槍迷們欣喜若狂與他相擁慶祝，你知道一位新偶像誕生了。一天前，另一位“億格蘭”國腳，貝林厄姆幾乎壓哨為皇馬打進制勝一球，成為伯納烏的新王。平行宇宙，趕早不如趕巧。有些事情，無論多么糟心，就是躲不開。曼聯球迷恐怕寧愿在別處輸一百次，也不想看到在阿森納的地頭遭絕殺。賴斯的進球蹭了埃文斯變線，穿過總是慢一拍的馬圭爾再撞柱掛網，奧納納縱使三頭六臂，也無計可施。

絕殺已經夠讓曼聯球迷惡心，背景板又是馬圭爾，益發讓他們覺得“航母”是老天派來禍害曼聯的。之前西漢姆對馬圭爾有意，奈何待遇只給到現在的一半，他寧愿板凳坐穿，寧愿被奪去袖標，冒著可能去不了歐洲杯的風險，也絕不放棄篤定到手的一千多萬大洋。你甚至能懷疑馬圭爾是在蓄意搞破壞，在被反超之前，一度突然溜號，給了薩卡和奧納納一對一的機會。你應該記得暑假熱身時，奧納納吼過他。

即使“馬航”沒有這么險惡的居心，你也無法理解，曾創下后衛身價世界紀錄的人，怎么會棄自己盯防的對象于不顧，放縱對方射門？怎么會在賴斯拿球還要調整，埃文斯被加布里埃爾鎖喉困住之際，仍未及時馳援封堵？這么一個尸位素餐，高薪低能的人，曼聯奈何不了。而亟需曼聯伸出援手挽救職業生涯，具有極大潛力的后生，曼聯說扔了扔了。這場雙紅會，曼聯沒有勝算，但有希望求和。結果，輸球又輸人，利馬一次攔截后感到不適，被換下。才打到第4輪，類似上賽季尾聲的后防減員就出現了。原主力人選就剩下兩個右邊衛，左后衛雖緊急追加預算租借熱刺的雷吉隆，但中衛的缺口一時還無法填補。這可比純粹輸球更讓滕哈赫感到倒霉。

所幸，利馬的傷勢不嚴重，趕上國際比賽日，曼聯及時躲過因后防缺人可能帶來的更多“香蕉皮”。賽后，BBC的集錦節目褒廠貶魔，夸主隊“有清晰的思路，有鮮明的身份”，天花亂墜，說到曼聯就是“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這就是輸球的罪過——敗者一無是處。兩位嘉賓特別指出：曼聯死活不把球分給右翼安東尼，邊路打不開是輸球的根本。真的嗎？

滕哈赫恰恰不希望在兩翼展開快攻。阿森納的平均技術高于曼聯，打法和套路更成熟，賴斯也經過一個月磨合才基本適應。曼聯如果跟著阿森納的節奏，也走快道，那是自尋死路。在阿森納的地頭，沒有曼城的功夫，你最好老老實實扎緊籬笆，等待機會快反。利馬、卡塞米羅和布魯諾·費爾南德斯等人不可能看不到安東尼在右翼望穿秋水，為什么還在后場腹地和奧納納眉來眼去，磨磨唧唧？一方面這是練膽，一方面是借此消耗對方的銳氣。

拉什福德第一次射門就進球，是對這個思路最佳的解釋。問題依然出在防守。防守是個更講耐心和紀律的技術活。曼聯的領先只維持了不到兩分鐘，防守上沒有做足基本功是主要原因。之前達洛拙劣的頭球解圍，就是技術不到家、判斷更糟糕的例子。萬-比薩卡盯人尚可，但預判太差，對阿森納左路的小球滲透缺乏清醒的認識。林德洛夫不僅害怕爭頂，還缺乏一對一攔截的殺氣和勇氣。

過去阿森納為什么被曼聯欺負？因為曼聯知道他們怕身體對抗，弗格森的年代曼聯“控制”了各大機構，共同迫害溫格，前提是陣中有一批不懼對抗，敢于一對一解除對方武裝的球員。現在曼聯缺這個，反而是對手限制曼聯發揮，祭出狼牙棒得心應手，各路名家不知道說過多少次：“曼聯太好打了”，就是說曼聯怕對抗。拖到夏窗最后一刻，死活也要把阿姆拉巴特搞到手，就是知道沒有這么個人，滕哈赫的前場緊逼，以我為主的套路無從施展。利馬一來便成為球迷的偶像和寵兒，不正是因為他那“阿姆斯特丹屠夫”的綽號，次次“寧可錯殺一千”嗎？未來，滕哈赫勢必還要清洗后防。眼下，提升對抗、狠抓定位球，是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