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繼一場雙方都錯漏百出的3比3之后，亟需用勝利拯救希望與信心的德國隊又打出了一場更令人絕望和無語的0比1。26次射門卻換來白卷一張，還被全場幾乎毫無進攻威脅的波蘭隊利用一次角球機會，利用全場唯一一次射正就收獲了制勝球。上半場又是再熟悉不過的“催眠傳控”，下半場變成了什琴斯尼的撲救表演。對于這樣一場意料之外又完全符合邏輯的失利，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吐槽是好。

“催眠傳控”何時休？

先后面對2012年歐洲杯的聯合主辦國烏克蘭和波蘭，明年歐洲杯主辦國只取得1平1負。算上3月下旬在科隆2比3輸給比利時，德國隊已經連續3場不勝。在創造了8連勝的隊史最佳執教開局之后，弗利克近15場只贏了4場，也輸了足足4場，成績之差早已不能用運氣不佳或德國隊向來友誼賽就是隨便踢踢等完全站不住腳的理由去搪塞。

與哈弗茨組成首發雙箭頭的維爾茨仍然在國家隊中表現低迷。

這場對波蘭的0比1，將觀眾的記憶帶回到去年9月在萊比錫迎戰匈牙利的那場歐國聯小組賽。那場比賽之前，德國隊以1勝3平領跑小組，弗利克賽前還喊出了要進軍半決賽的口號，結果話音剛落就被一盆冷水照頭淋。德國隊爆冷0比1落敗，遭遇弗利克任內首敗，丟球也是來自角球，上半場同樣是“催眠傳控”，高達七成左右的控球率卻無法轉換為有威脅的射門。換邊后，德國隊通過換人和變成三中衛與四后衛之間切換的陣型，場面有所改觀，但也沒有創造出太多機會，反倒是匈牙利有2次反擊更接近于破門。

這場對波蘭的情況大同小異，上半場更是幾乎如出一轍，只有哈弗茨的兩腳射門威脅到什琴斯尼。弗利克賽后就說：“我們在上半場沒有真正地進入比賽。我們速度不夠快，也沒有我們想要看到的縱深跑動。丟球的那個定位球，我們必須防得更好。”場上隊長基米希則表示：“上半場我們太慢，太懶散，太缺乏創造力了。”這段評論，不禁讓人聯想到輸給匈牙利之后，當時擔任場上隊長的托馬斯·穆勒將球隊的表現形容為“三無”——無靈感，無干勁，無機制（熟練運轉的體系）。

在新陣型里繼續踢8號位的基米希下半場開局有一腳遠射擊中了橫梁。

換邊后，弗利克換上了沖擊力較強的左翼衛戈森斯，并且更多地采取從中后場直接送過頂球來發起進攻（主要是呂迪格直接起球找哈弗茨）之后，德國隊無論是運動戰還是定位球，都創造出了足夠多扳平甚至反超比分的機會，無奈臨門一腳欠缺了一點運氣，始終無法逾越如有神助的什琴斯尼，外加門楣。弗利克說：“我們下半場更好地進入到比賽中。我們有很多機會，什琴斯尼的撲救真的很棒。也許我們也缺少了一點運氣。”最終，擁有高達76%的控球率并完成26次射門的德國隊，不敵只有2次射門且萊萬多夫斯基踢了半場就打卡下班的波蘭。

試人試陣，換湯不換藥

如果這只是弗利克上任初期的其中一場比賽，沒有過去一年的鋪墊，或許并不會引發群嘲。問題就在于，這樣的輸球方式，德國球迷早就看膩了。不僅僅是弗利克任內反復出現，而且早在勒夫任內那最后三四年間就已經出現過太多回了。一個半場久攻不下可以歸結為運氣不佳，但最近幾年總是如此倒霉，顯然就是球隊的運轉失靈，比賽的方法不對了。

卡塔爾世界杯周期，弗利克在沒有優秀的正印中鋒，也沒有合格的右后衛的情況下，生搬硬套他賴以成名的4231，并且堅持“就壓著打”，結果德國隊無論是場面還是結果，都在世預賽之后逐漸走回了勒夫任內的老路。世界杯慘敗之后，弗利克決定利用過去的3月和如今6月這兩個國際比賽周搞試驗，上一次一口氣征召了6名新人，這一次則試這個介乎于3322和3421之間的新陣型。那個一套4231走天下的弗利克似乎變了，不再那么一根筋，好像開始懂得因材施教了。

首發上演處子秀的AC米蘭中衛馬利克·喬是絕無僅有的亮點。

然而僅僅4場比賽過后，我們就已經清楚地看到，盡管換了些球員，并針對缺少優秀邊后衛和高水平中鋒的人才結構改打雙前鋒和三中衛，但弗利克對于絕對控球和場面壓制的執迷沒有絲毫改變。無論是對烏克蘭最后時刻的2個進球，還是本場下半場多次有威脅的射門，明明基本源于高球直接吊入禁區找哈弗茨、戈雷茨卡、呂迪格等高佬，但為什么德國隊仍然要浪費那么多時間搞那些繁瑣且無效的地面傳控（純粹是傳控，而談不上是滲透），消磨自己的耐心，助長對手的信心？這究竟是弗利克的意思，還是球員的理解和執行出了問題？

無論是1勝1平2負的糟糕戰績，還是充滿槽點的比賽內容——大部分球員發揮不出應有水準，進攻容易便秘，后防一擊即穿，整體信心低迷，都表明了弗利克無論再怎么搞試驗，到頭來都是換湯不換藥。這場對波蘭的0比1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上一場對烏克蘭的3比3也似乎不久前剛看過。新的比賽，舊的內容，這樣的試驗意義何在？

弗利克的方法，球隊信嗎？

更大的問題在于，弗利克試驗的思路讓很多人看不懂。從3月那份新人很多，同時有更多老面孔突然消失的大名單，到這場對波蘭足足輪換了9名首發球員，只有中場核心基米希和后防領袖呂迪格連場首發，弗利克究竟想干嘛，我們實在是摸不著頭腦，或許就連球員也不是那么清楚。從兩位領袖球員的話里，外界只是感受到服從，而不是理解和支持。賽后被問到如何看待弗利克試驗三中衛，呂迪格表示：“他想要嘗試，我們球隊就必須接受。教練做了決定，我們就必須在場上全部做到。”而基米希就說：“出場名單和場上的戰術安排當然是國家隊教練的責任，但最終要由我們球員去貫徹。教練決定去信任誰，而我們則必須證明自己配得上他的信任。”

于是，不少德國媒體、專家和球迷都高聲疾呼：別再試了，趕緊把主力陣容定下來吧！按照弗利克的計劃，他不會無休止地試下去，到了9月國際比賽周，就是新賽季開始后，他就會停止試驗，將心目中的最強陣容和陣型排出來。但在那之前，還有下周二晚對哥倫比亞的比賽，屆時新鮮出爐的三冠王隊長京多安就會在家鄉蓋爾森基興上陣。對于弗利克和德國隊來說，這場比賽變得非贏不可，“對我們來說，帶著積極的結果進入暑假很重要。一場勝利將有助于增強信心和帶來一些安寧。我們必須拼搏和獲勝，這是我們的任務。”

一番操作之后，弗利克仍然沒有找到將德國隊帶回正軌的辦法。

類似的話，弗利克在打平烏克蘭賽后就說過。他一再強調，球隊需要勝利來建立信心和堅定信念，但究竟怎樣才能贏球，球隊看上去愈發迷茫了。別說是一年后在本土奪冠了，德國隊屆時能否在歐洲杯上贏球，越來越讓人心里沒底了。布蘭特道出了球隊的擔憂，“我們處在漩渦之中。我們真的需要超多的能量才能在前面進球。與此同時，對手目前很容易就可以進我們球。我們必須小心留神，不能踢得太懶散。我們的比賽目前有點慢。我們必須將一些活力重新灌輸進去。”

除了如何贏球，弗利克能否通過本月的3場比賽，尤其是最后一場與哥倫比亞的比賽找出想要的答案，同樣是一大問號。假如這些試驗過后，他并沒有找到理想的人員和體系組合，然后被迫從9月開始就放棄試驗（只能小修小補），硬著頭皮將所謂的主力陣容推出去連續作戰，經受包括法國在內的強敵考驗，場面與結果幾乎肯定不會理想，壓力遲早都會爆表。到了那個時候，近年昏招不斷的德國足協該怎么辦？有應急方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