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特約記者 楊健

荷蘭塞內加爾戰前，范戴克人生首趟大賽征程，幾乎被媒體念叨得球迷耳朵起繭子。但在荷蘭眾將中，弗倫基·德容和德利赫特何嘗不是首次出戰世界杯？盡管正值盛年的兩人來日方長，但亦是從菜鳥一步步打起。面對塞內加爾的瘋狂突進和輸出，持球、沖刺等上鏡機會不少的“雙德”，固然不像哈克波和諾佩特一樣主宰了比賽勝負，但仍是兜底這支橙軍的下限所在。

4年淬火，坎坷遠多于成就

2018年之于荷蘭隊而言，不值得回首。但對于德容和德利赫特，卻是打響名頭的關鍵節點。2018-19賽季，阿賈克斯本世紀首次殺入歐冠四強，兩人作為中后場核心，打出了新一代荷蘭國腳的氣場和自信，也雙雙成為球市當紅炸子雞。兩人一個如愿轉投巴薩，一個則在拉伊奧拉動議下選擇尤文，雙雙8000萬+的轉會費，足可證明外界的期待值。這甚至讓荷蘭媒體都忘記了，兩人當中，一個2015年之前還是威廉二世的無名小卒，一個雖然2017年就完成國家隊首秀，但卻被土耳其人抓住失誤、接連暴打。

然而過高的期待值，也讓“雙德”的豪門生涯并不順遂。德容僅和梅西共事兩年，就成了巴薩重建期最無辜的替罪羊。球風是否和巴薩傳控排異，已是無解公案，今夏又被巴薩當成一般等價物四處叫賣，不但令俱樂部斯文掃地，對球員的個人認知和自信也是莫大打擊。而德利赫特3年意甲生涯，遭受的非議比同期的C羅只多不少，在苛刻的意甲評論員眼中，“胖德”就是意甲最不歡迎的那種“不會盯人的中衛”，略顯魯莽的防守風格、一言難盡的防守落位選擇，始終沒有改進，而手球更成了德利赫特的夢魘。

盡管一個不惜和俱樂部撕破臉皮也要繼續留守，一個則轉投德甲開啟了生涯新篇章。但2022年，注定是雙德生涯的拐點。

單中場刷新“球盲辨別器”

回到比賽本身，本場范加爾的冒險布陣，雖然在最后時刻梭哈成功，但代價則是德容徹底暴露在對方集火之下。身為荷蘭隊唯一傳統意義上的中場，本場沒有任何翼護的德容，又回到了他在巴薩備受詬病的后腰位置，甚至在相當長的時間里擔任了防線的多功能補丁。

事實證明，德容固然一專多能，但如此吃重的角色，還是令他格外不適：上半時德容不但錯過了荷蘭隊最可能改寫比分的機會，幾次持球推進的最后一傳也都無功而返。而在防守端，他在底線無受迫情況下的出球失誤，也險些釀成大禍。毫無疑問，扮演自己最不喜歡角色的德容，差一點就要重蹈加盟巴薩之初的不適配。

但一個肉眼可見的事實是，本賽季的德容固然難言開心，但在場上卻絕對賣力，更適應了在不同場面下的節奏變化。伴隨著荷蘭的換人調整，終于不必在中路持續一對多的德容，送出了那記改變戰局的傳中，而在以往，完成這個工作的顯然是小布林德。

對于德容而言，傳中助攻一直是“非不能也，乃不為也”。就在巴薩近期與奧薩蘇納一戰，德容幾乎在相似位置送出傳中，同樣讓拉菲尼亞舒舒服服完成破門。哈克波的破門，不過是一次簡單的“粘貼+復制”。

全場比賽，德容送出61次傳球成功52次，傳球成功率85%，2次關鍵傳球，1次助攻，創造1次得分機會，10次對抗8次成功，1次解圍，2次搶斷。考慮到直到比賽尾聲，范加爾才換上科普邁納斯、克拉森、德羅恩等幫手，獨力支撐80分鐘的巴薩中場，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右中衛？邊后腰！

比起全場都在努力找感覺的德容，德利赫特同樣在不適配的角色上，用更多的沖刺尋找位置感，且伴隨比賽的深入越踢越好。

拜仁中衛和三后衛體系天然不合拍，早就是不公開的秘密。去年歐洲杯，擔任三中衛拖后那一個的德利赫特，以1/8決賽手球染紅宣告德波爾變陣失敗。而今年范加爾重操舊業后，德利赫特的出場序列甚至一度排在了小師弟廷伯之后。無他，比起協防意識出色的廷伯、阿克等人，更擅長單防和回追的德利赫特，功能相對單一，又極其容易被對手邊路和結合部的踢墻、掩護所蒙蔽。而手上動作的不干凈，則是吃牌之源，考慮到范戴克近年來活動范圍逐漸衰退，更具機動性、且能兼任邊衛的“邊中衛”，顯然更適合范加爾的戰術盤。

本場首發，德利赫特著實憋足了勁，由于身前的鄧弗里斯基本把自己當成了邊鋒使喚，德利赫特的活動熱區也更靠近邊路，在荷蘭隊壓上時，站位也比其他兩名中衛更靠前。某種意義上，本場德利赫特的角色，和在曼城踢“邊后腰”的坎塞洛頗有幾分神似，但葡萄牙人提供的是突破、傳中乃至遠射，而德利赫特則是球權轉換時，高位逼搶的第一道防線。

盡管這個選擇不可謂不冒險，德利赫特也不出意料地吃到了本場首張黃牌，但長期存在的鄧弗里斯身后真空的問題，因為德利赫特的上下翻飛，顯得不那么突兀。

雖然眼下都還算年輕，但“雙德”完成世界杯首秀時，一個25歲，一個23歲，在成名一向要趁早的荷蘭足壇，這樣的首秀年齡也并不算年輕。作為對比，眼下這支荷蘭隊中的孟菲斯·德佩、布林德、德弗賴完成世界杯首秀時，分別是20歲、24歲和22歲，他們都是在8年前被范加爾重點提攜的新人。好在，德容和德利赫特仍能趕上老帥的最后一班崗，本場錯位挑大梁的經歷，也是兩人國家隊生涯難得的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