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小中報道

巴薩變成股份公司？“不只是一家俱樂部”變成“只是一家俱樂部”？

問：在這本書中，提到這樣一種可能性：如果繼續沿著這條路走下去，巴薩有可能最終變成一家股份公司。你們不覺得羅塞爾和巴托梅烏，巴薩開始衰落那個周期的兩位主席，是故意弄出了這種虧錢的局面，好作為一家股份公司的成員回來，以接管這家負債的俱樂部嗎？

答：這種理論在羅塞爾的反對者中存在，接下來他們會說，（現主席）拉波爾塔沒責任，但他是同謀。因為由于管理不善，除了把巴薩變成一家股份公司，沒有其他的選項。當然了，這是陰謀論理論。在我看來，很難百分之百地相信它。因為最后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細節。那個細節就是羅塞爾在監獄待了兩年，不管計劃是多么好，他不能像他所計劃的那樣來實施它。因為，人在監獄里，你不可能像在街上（監獄外面）那樣地發號施令。

問：但是，盡管他們之間的聯系被切斷，就不能由外面的一組人來操作所有這一切嗎？

答：問題是這組人四分五裂了。當時，經濟領域由哈維爾·福斯管理，他是經濟副主席。在本書中，他表示他不贊成巴薩變成股份公司。當時的體育經理是安東尼奧·羅西奇，巴托梅烏來了之后，福斯和羅西奇兩個人都走了。（2014年1月羅塞爾辭職之后，巴托梅烏出任主席，羅塞爾后來被捕。）巴托梅烏任命了經濟團隊，不是羅塞爾時代的原班人馬。羅塞爾和巴托梅烏有相同的人，但兩個人在經濟上管理俱樂部的方式是不同的。之前，是非常職業化的管理。羅塞爾（2010年至2014年1月任主席）對數字控制得非常嚴，尤其是對開支。

問：因為可以看到的是，無論是羅塞爾，還是巴托梅烏，都是在西班牙ESADE商學院那樣的企業管理學院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他們都是雄心勃勃的人。這是這樣的一個時代：在全球范圍內，很多俱樂部都轉制成股份公司。

答：是的。主角們不情愿接受巴薩成為一個股份公司這個事實，因為他們知道那可能會帶來的負面社會影響。可是私下里講，你已經注意到他們相信那是一個可能的解決辦法。巴托梅烏和羅塞爾手下的許多經理畢業于ESADE商學院，那是巴塞羅那的一個偉大商學院。海梅·馬斯費雷是巴托梅烏的左膀右臂，他在1992年巴塞羅那奧運會組委會工作時就嶄露頭角。

問：拋開這群人，你覺得巴薩會發生什么？因為它好像正沿著一條宿命的道路向前走，債務累累，像高盛那樣的債主不信任它。為了“巴薩空間”（Espai Barça）項目，巴薩在要越來越多的錢，以便建造一個雄偉的綜合體，其中包括諾坎普的改造。與此同時，曾經是世界典范、贏了所有冠軍的那支球隊解體了……

答：俱樂部已經創建了一個名叫BLM（Barça Licensing & Merchandising，巴薩特許和營銷）的公司，來開發商業，它想賣掉這家公司的一部分。俱樂部還創建了另一家名叫“巴薩演播室”（Barça Studios）的公司，以便開發音視頻權利和其他權利，它也想賣掉其中的一部分。總而言之，從某種程度上講，它想馬上賣掉一部分。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已經算是賣掉其資產的一部分，因為所涉及的是“巴薩”品牌的企業，企業一定比例的股份會到了其他外部企業手中。他們正在尋找（買家或合作方），但截至目前還沒具體實現什么，卻花費不小（的精力），這一點也是事實。已經過了八九個月，可他們什么也沒賣出去。

問：換句話說，沿著這條路走下去，巴薩嘗試將這些領域或者其中的一部分私有化，但還沒能成功……因為他們的領袖們也對這種做法失去信心，懷疑它不會產生紅利，不能進展下去。你們在書中寫道，現任主席拉波爾塔曾產生過幻想，認為可以跟梅西續約。可當他去尋求幫助，展示了（合同）金額時，那些公司打了退堂鼓。就像今天一樣，巴薩的問題能夠通過俱樂部現有管理層的方法得以解決嗎？

答：我覺得那正是我們所說的。或者那些新創建公司的一部分被賣掉，或者賬面上還會出現赤字。或者賣掉49%的股份，那也是拉波爾塔想做的。那樣可以把那些資產中的大部分在賽季結束（6月30日）前留在手里。或者巴薩將連續第三個財政年度賬面上有赤字。比如，在2021/22賽季預算中，就包括“巴薩音視頻”49%股份的出售。

問：當然了，話題是是否能賣出去。我們距離賽季結束還有兩個月。就像你們在新書發布會上所說的那樣，有一天，借給你錢的高盛來了，它會說：“好的，我想要回我的錢，或者俱樂部百分之多少歸我。”

答：實際上，跟高盛的談判將要談崩，因為高盛不信任巴薩提供的數字。在巴托梅烏管理層跟高盛達成的為“巴薩空間”籌資的預協議中，有這樣一個條款：如果巴薩不能按時歸還該還的錢，高盛將派一個人來核查，以確保錢被歸還。那個人會尋找掙更多錢的方式，但同時也就控制了俱樂部。

問：這有點像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在阿根廷和其他國家所做的那樣……

答：是的，巴托梅烏和他的人曾經說，他們是來提供解決方法的。可到了最后，是從外面來的人在控制著俱樂部，是外面的人在發號施令。他有很大的權力，因為你依賴他的錢。

問：我記起克魯伊夫說過的一句話，雖然那句話是在卡塔爾航空開始在巴薩球衣上打廣告時說的，當時是羅塞爾做主席。克魯伊夫說，巴薩將從“不只是一家俱樂部”（Més que un club）變成“只是一家俱樂部”（ Un club més）。為表示抗議，他辭去了巴薩榮譽主席的職務。

答：我覺得“不只是一家俱樂部”有兩個方面。一個方面與政治相關：在佛朗哥統治時期，巴薩代表著加泰羅尼亞情緒，盡管巴薩成了股份公司，這一方面還會繼續存在，因為它更多地取決于球迷們的情緒。我覺得那樣的話，這種感覺會持續下去，不管它是股份公司還是非營利協會。巴薩之所以“不只是一家俱樂部”，也是因為它曾跟聯合國兒童基金會攜手，也因為它過了好長時間才在球衣上有了廣告。不過，當你的贊助商變成了卡塔爾（航空），當你跟美國的一家投資基金合作來改造球場，從那個意義上講，那些價值觀就失去了“不只是一家俱樂部”的本質。目前在西班牙，還是非營利協會的只有巴薩、皇馬、奧薩蘇納和畢爾巴鄂競技。現在，巴斯克地區的埃莫雷比埃塔升上了西乙。也就是說，在西甲和西乙42支職業球隊中，只有5個例外。很明顯，如果有一天巴薩不再是非營利協會，“不只是一家俱樂部”的一部分就喪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