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米蘭 1比2 利物浦（戰報）

體壇周報特約記者沈天浩發自圣西羅

“對AC米蘭球迷們來說，這或許是今年最美妙的七分鐘。”意大利人賽后如此感慨。

七分鐘很長，紅黑為了贏得體驗這一刻的機會，足足等待了七年，七次歐冠得主即使明知出線是小概率事件，也滿懷期望地踏上球場。七分鐘很短，托莫里的頭球破門，為米蘭點燃了圣西羅寒冬夜的一支火柴，球隊擁躉的眼前現出球隊晉級的幻象。七分鐘后，薩拉赫在門前補刀，一腳如此輕盈的射門，對紅黑來說又是無比沉重。

利物浦的本場陣容，讓紅黑球迷們多了一個做夢的理由。克洛普信守諾言：“我必須大規模輪換，不然隊醫會生氣。”比起此前對陣狼隊一役，德國人更換了8名首發，阿利松、馬內和薩拉赫照常出陣，而中后場則盡遣替補。米蘭名記佩萊加蒂賽前表示：米蘭必須趁對手輪換的機會拿下比賽，一旦出現閃失，回想起利物浦當場的輪換陣容，只怕會更加悔恨。結果一語成讖。

按照意大利防疫規定，圣西羅目前開放75%的座位。疫情陰云下，利物浦球迷來得不多，枉費舉著透明盾牌的意大利特警，在圣西羅地鐵站門口站成一排。英國人還是勉強占據了北看臺三層的一大半，而米蘭球迷們的熱情，讓“足球斯卡拉”最終客滿。面對半套主力出陣的利物浦，米蘭在主場球迷的聲勢下，一度在上半場不落下風。梅西亞斯和克魯尼奇分居中場兩側，而卜拉欣·迪亞斯實際上頂在與伊布幾乎平行的位置，米蘭實質上的陣型更接近442。

伊布壯志未酬，歐冠“最后一舞”？

伊布本賽季還未曾在歐冠開胡。賽前，《米蘭體育報》展望茲拉坦的本場表現：如若進球，已經年過四旬的瑞典人就將一舉成為歐冠（包括此前的冠軍杯）最年長的進球者。《米體》甚至列舉數據，伊布此前歐冠48次建功，其中38次都在小組賽，說明米蘭中鋒與小組賽格外來電，讓人竟分不出是褒是貶。

伊布的新自傳《腎上腺素》，在這些天里席卷了米蘭地鐵線路的廣告牌。大大的“上帝”標語隨處可見，瑞典人躊躇滿志，但他的腎上腺素在今晚寒冷的圣西羅卻無處釋放。全場比賽，瑞典人最好的機會來自第28分鐘：卜拉欣精彩橫傳找到托納利，米蘭8號眼前云開月明，他直塞右側的伊布，瑞典人本來可以贏得準單刀，卻在進攻處理中有些拖沓，最終只換來一個角球。

趕巧的是，米蘭正是通過這次角球首開紀錄。南野拓實在紅軍中場與前場三叉戟組成四重奏，筆者則在比賽現場被左右兩位日本記者包圍，一切顯得并非偶然。然而正是日本球星在角球防守中犯下失誤，讓托莫里成了帶刀侍衛。伊布間接為球隊立了功，不是以他自己最希望的方式。除此之外，他在大多數的時間里完全游離于比賽之外。

顯然，伊布已經跟不上卜拉欣們的節奏。他上一次在歐冠賽場進球，還是遙遠的2015-16賽季，巴黎主場2比2戰平曼城的金元德比。米蘭最終小組墊底出局，茲拉坦仍然在期待來自紅黑俱樂部的新約，但無論是他的續約前景還是米蘭的歐冠資格，目前都是未知數。沒有人知道瑞典人的歐冠成績單是否會就此定格。

歐戰不是意甲，米蘭刮不起青春風暴

卜拉欣和特奧們則跟不上歐冠對手的節奏。在意甲賽場，精于盤帶的西班牙人和沖擊力十足的法國左后衛，可以屢屢在沉悶的比賽中扮演“開瓶器”。來到歐冠舞臺，在全歐轉速數一數二的利物浦面前，兩人終究是漏了怯。克洛普的球隊本役派上一套替補防線，但任憑卜拉欣使出百般武器：盤帶突破、橫向帶球、縱向分邊，紅軍堡壘任是巋然不動。實際上，卜拉欣本役的狀態決不算差：如果換做意甲賽場，紅黑10號可能已經完成傳射建功，但歐冠屬于另一個等級。

特奧則在薩拉赫的威勢和張伯倫的經驗面前踢出噩夢一戰。法國人往日在意甲賽場上引以為傲的高速平趟，今夜卻成了AC米蘭的后防命門。更要命的是，特奧每每拿到皮球準備帶球發起反擊，就馬上陷入英國人密集的前場逼搶，他的大部分丟球都發生在己方防線的30米區域內。上半場行將結束之際，特奧又一次在本方半場漫不經心的停球，被薩拉赫順勢斷下，主場球迷也看不過去了：“快醒醒！”

實際上，正如托納利在賽后所言，球隊對出局的結果相當遺憾，但將士們已經拼盡了全力。這支在意甲刮起青春風暴的球隊，到了歐戰似乎又回到了當初那一架了無生氣的“老爺車”。米蘭或許是意甲踢得最像利物浦的球隊，皮奧利的弟子們同樣施用前場逼搶，而利物浦也在場上出現了不少傳球失誤。然而不同于米蘭，利物浦的失誤區域絕大多數都集中在對方半場，球隊在禁區前沿屢屢遭遇米蘭的逼搶，卻總能最終化解，而連續成功傳球的次數，也遠多于今天在場上支離破碎的這支米蘭。

荷蘭主裁馬克利吹響終場哨，托莫里躺倒在圣西羅的草皮上：他一度讓球隊燃起夢想，最終也親自終結了球迷們的所有希望。米蘭本役的表現顯然并不盡如人意，但球迷們還是將掌聲送給了球隊，紅黑色的旌旗在南看臺飄揚。兩個小時前，這里剛剛打出巨型橫幅：“我永遠和你在一起”，配上希斯·萊杰經典的小丑形象。球迷們可以滿足于扮演亞文化角色，但球隊惟有重新成為歐洲足壇主流勢力一途。歐洲七冠王頂著巨大期待，回到本屬于自己的舞臺，到頭來疏離感比成就感更多。不，這還不是“回家之旅”的全部，只是這一漫長故事的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