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駐西班牙記者 林德諾

武磊從上海上港登陸西甲，轉會費200萬歐元，球員薪水上也有巨大犧牲，且無傳言中“補貼”工資的存在。這看似是各方在“公派”背景之下的犧牲，但武磊留洋并非公派性質，之所以轉會費和薪水偏低，是因為武磊在西班牙的市場就值這么多錢。中國球員留洋歐洲，也是中國足球與歐洲全面接軌的過程，這種接軌可以從球員延伸到普通球迷，且與是否公派無關。

拋開武磊的例子，即使是“公派”的留洋，如果能學到東西，也是極好的舉措。50年代，中國隊集體留學匈牙利，90年代，中青隊的“健力寶一代”留學巴西，是迄今最有話題性的兩批留洋計劃。前者陣中涌現了不少中國足壇的泰斗級人物，個別人甚至直到新世紀還在足球行業閃光，后者橫空出世馬上隨國足打進世界杯決賽圈，國足在競技層面達到最高峰。中國足球若少了這兩批留洋球員，發展得恐怕只會比現狀更差。

球員留洋，“公派”并不丟人，固步自封，與國際足壇的發展趨勢脫軌，反而盲目沉浸于國內俱樂部的成功，才是中國足球要避免的恥辱。為了12強賽，中超早早就被叫停，8月27日，西班牙人客場0比1輸給馬洛卡時，武磊則也已經被國家隊召回。國足兩連敗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澳大利亞、日本球員返回歐洲，自己繼續封閉集訓，能約到友誼賽就是幸事，從保持狀態的角度，如何與另兩家相比？看看兩個同組對手，國足已經在受困于自己的脫軌了。

與澳大利亞、日本的賽后，國足前往沙迦進行下一階段集訓，獨自返回歐洲的武磊卻相當扎眼。從國足的角度看，武磊是“脫軌”的一個，然而脫軌的其實是中國足球自己。眼下的這個周末，恰逢國際足聯的女足國際比賽日。各國的女足在分別出戰國際賽事，中國女足呢？在打全運會！防疫規定確實限制球隊出國參賽，但中國女足與飛速進步的歐洲脫軌嚴重，只有極個別人在海外，此情此景也顯然會讓所有人感到更尷尬。

在球員留洋的浪潮中，前人在闖蕩的同時，也在為后人積累經驗，以達成“傳承”的效果。王霜此前接受采訪時，吐槽自己在巴黎時沒有翻譯，導致無法融入球隊。但在球員生活習慣和保障條件上，女足與男足完全不同，留洋歐洲的日本女球員數不勝數，絕大多數起初只能依靠翻譯軟件，大家卻已經普遍適應了這個常態。而王霜在適應問題上，參照物只有攜家人一起出國，且身在男足環境中的武磊，認知出現偏差也是必然事件。而這樣顯然是不行的。

蒿俊閔和武磊之間，相隔了張稀哲和張呈棟兩個不成功的留洋案例。彼時中超“金元足球”正值頂峰，球員價值嚴重虛高，只能依靠外部推力留洋。結果到了德國和西班牙，兩人分別碰了釘子，不過在頂著罵聲回國的同時，兩人的教訓也在被武磊采納。無論是留洋第一站的選擇上，還是競技層面的相互考量上，武磊比兩位前輩都要更成功。而武磊如今的經驗，同樣會讓后續的球員得到更多的幫助，雖然不能確保所有的留洋案例都成功，卻能形成良性循環。

亞洲球員“依靠背景”留洋歐洲，也完全不是稀奇的事件。西班牙人的中資背景，助推武磊打開留洋大門，雙方的合作在兩年半之后依然能處在蜜月期，原因是中資從未過度介入，即在競技層面完全尊重球員和主教練的意見。從車范根開始，到隨后留洋歐洲的大批日本球員，借助外力的不少，但成功率也不低。來自貧瘠的土壤，亞洲球員借助本國“推力”登陸歐洲實屬正常。先加盟比甲日資俱樂部，又帶著贊助轉戰意甲的富安健洋，如今也已經邁向了成功。

富安健洋已加盟阿森納

筆者一直認為，武磊赴西班牙留洋，是在為國足“補課”的一件功德。在他留洋西甲之前，在海外不至于得不到出場時間的國腳，還要追溯到2011年的蒿俊閔。若拔高到帶隊打進歐戰、面對頂級豪門破門的高度，這個時間跨度恐怕更長。從2011年到2019年，中超發生了什么？錢越花越多，卻似乎沒花明白：俱樂部拿了兩次亞冠，次級別解散的卻越來越多；至于國足沖進12強都膽戰心驚，國青隊更是一屆不如一屆。而武磊能在西甲立足，無疑打開了一扇大門。

初到西班牙時，武磊已經過了27歲生日，正值職業生涯的巔峰期，除了在剛適應歐洲的環境時提升了自身競技水平的天花板外，已經很難有明顯的進步。在面臨30歲門檻的當下，武磊該瞄準的，恐怕也不再是進一步提升自身水平，而是盡可能學到東西，使自己長期與先進的足球體系接軌，并起到“傳幫帶”的作用。武磊留洋的這兩年，吸引了很多中國球迷的關注。筆者讀過不少評論，而從中也不難看出，一些球迷也在逐漸走向成熟，并了解當地的足球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