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特約記者 沈天浩

“我們很生氣，昨晚的歐冠四分之一決賽，本可以有我們一份。”對陣那不勒斯的勝利夠關鍵、夠精彩，但皮爾洛沒法打心眼兒里高興：賽季踢到現在，失敗結局已然注定，眼下的勝利但求補過。在尤文主帥賽季初的日歷里，4月初的周中晚上，球隊本該伴著歐冠主題曲踏上賽場，最終球隊照常出戰，比賽時間卻比預期提早了兩個小時，對手也從阿爾卑斯山以北的歐陸豪強，變成了米蘭老友加圖索。主題倒是沒變：為歐冠而戰。這一次，目標不是大耳朵杯，而是下季的歐冠資格。

這是場遲到了整整半年的補賽。賽前，兩支球隊同積56分，是歐冠入場券的直接競爭對手。此前，皮爾洛的球隊0比1輸給貝內文托，隨后在往年勢在必得的都靈德比中僅獲一分，原本想象中的終極下限，霎時間也變得危如累卵。那邊廂，加圖索帶隊過去六場聯賽豪取16分，卻發現自己的帥位仍然朝不保夕。你說不上誰的命更好，但無論是菜鳥執教九冠王的皮爾洛，還是救得了球隊卻救不了自己的加圖索，都是意大利足球魔幻世界的一面鏡子。愛出風頭的藝術批評家斯加爾比表示：“從外形上來說，輪廓鮮明的皮爾洛和加圖索，都像是從卡拉瓦喬的畫里走出來的人物。”看來戲劇性的命運已然注定。

最終尤文2比1贏下關鍵戰，而執教處子季的皮爾洛，也為加圖索送上了相同比分。此前雙方兩次交手各下一陣，第三次對陣，牌面占優的皮爾洛同樣贏在戰術：尤文主帥遣上一套平行442，主要的變化是達尼洛頻繁來到中場協助組織，以及拉比奧和本坦庫爾輪番插上，讓球隊在前場大部分時間里有五人參與進攻。夸德拉多和費代里科·基耶薩在開場后的幾次換位，在進攻端也起到了作用：比賽第13分鐘，基耶薩單挑贏下國家隊隊友因西涅，隨后過掉希薩伊送出橫傳，門前的C羅輕松破網。

皮爾洛執教的第一年，陰翳比亮點更多，但基耶薩是最大的驚喜。尤文邊鋒追趕C羅的腳步，甚至連葡萄牙人的慶祝動作都一并學來。今年以來，斑馬22號在隊內的重要性已經不遜于葡萄牙巨星，著名評論員馬拉尼表示：“基耶薩的爆發，也是帕拉蒂奇的真正勝利。當初他頂著壓力采購紫百合球星，如今證明這筆投資無比正確。”

那不勒斯前場同樣不缺高價新援，但加圖索卻選擇將奧西門放在了替補席上，用澤林斯基打前腰，將梅爾滕斯頂上首發中鋒。事后看來，那不勒斯主帥的戰術布置難言成功：比利時小個子表現平平，反倒是替補登場的奧西門在不到半場的時間里，創造了球隊全場大半威脅，尼日利亞前鋒的沖擊力，讓此前堅若磐石的基耶利尼難以招架，并在比賽末段送上點球。

從替補登場到鎖定勝局，迪巴拉只需要4分鐘。相似的位置上，同樣的左腳低射，斑馬軍團夢回一年前：去年3月的國家德比，正是黑白10號一腳精巧至極的射門，扼殺了死敵藍黑的冠軍夢。前國腳阿達尼感嘆：“有人不愛迪巴拉的左腳？多半是感官有點問題。”盡管執教至今治下鮮見漂亮場面，但皮爾洛對美麗足球的熱愛毋庸置疑，如有腳法秀麗的阿根廷前鋒在陣，又何必需要讓庫盧塞夫斯基在鋒線位置上令人難堪？

如今迪巴拉終于滿血歸來，尤文也重回勝利軌道，可惜的是一切都來得太遲。阿根廷人贏得了隊友和球迷的心，卻未必能贏得一份滿意的續約合同；尤文圖斯征服了諾坎普，又在圣西羅終結了米蘭的不敗紀錄，在大場面總能踢出水準，但此前面對榜尾弱旅的頻繁失分，讓球隊早早告別冠軍競逐——若非如此，今天的勝利本該更具分量。皮爾洛和加圖索在場上斗法，老隊友安布羅西尼則在天空臺做評論員：“如果能重來，是否會做一些不一樣的選擇？”面對安布的提問，皮爾洛淡然表示：“不會。我做錯了很多事情，但作為教練的處子季并不容易。至少這些經驗教訓，對于我日后的執教之路會有裨益。”話是這么說，遺憾總歸難以避免：以菜鳥教練的標準衡量，皮爾洛的表現并非一無是處，如果在另一個時間相遇，這段故事本該有不同的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