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英超豪門切爾西在周二官宣聘請德國教練托馬斯·圖赫爾，與其簽約到2023年6月30日。切爾西由此成為繼美因茨05、多特蒙德與巴黎圣日耳曼之后，圖赫爾執教的第4支職業球隊。相比于近在眼前的巴黎往事，圖赫爾的德甲經歷或許已被大部分人所遺忘。借此機會，帶大家回顧一下這位業務水平有口皆碑，待人接物卻頗受非議的德國名帥在德甲的那些事兒。

一

2009/10賽季，剛重返德甲的美因茨05在德國杯首輪被業余球隊呂貝克加時2比1爆冷淘汰之后（即德甲賽季開打前）就解雇了帶隊升級的挪威教練約恩·安德森，時任經理海德爾決定提拔年僅35歲的U19隊主帥圖赫爾。此前一季，圖赫爾帶領擁有許爾勒的美因茨U19隊爆冷贏得U19德甲冠軍，書寫了俱樂部歷史。而早在2005年，他就率領斯圖加特U19隊拿到了全國冠軍。

執教美因茨的第一個賽季，圖赫爾在資源極其有限的情況下竟帶隊獲得第9的佳績，可謂一炮而紅。在瓜迪奧拉大駕光臨與納格爾斯曼橫空出世之前，德甲從來沒有一個教練會像圖赫爾那樣每場比賽都會根據對手特點來大幅度調整排兵布陣，而且還會在一場比賽期間多次變陣，令對手完全捉摸不透。

二

2010/11賽季，圖赫爾打造出由3名新星許爾勒、霍爾特比和亞當·紹洛伊組成的“美因茨樂隊”，并創造了德甲開局7連勝的隊史紀錄——包括客場2比1擊敗拜仁！當紹洛伊重傷后，圖赫爾立即調整戰術，賦予許爾勒更大的自由度與進攻責任。許爾勒在隊中的角色，類似于過去一個賽季韋爾納在萊比錫RB的角色，既是雙前鋒之一，又是左邊鋒，甚至是左邊衛。那個賽季，許爾勒在德甲交出33場15球4助攻的成績單，為職業生涯最高產一季，而美因茨則獲得隊史最佳的德甲第5名，首次憑借聯賽排名獲得歐戰資格（歐聯杯資格賽）——2005/06賽季曾憑借公平競賽獎獲得聯盟杯資格賽入場券。

三

2013/14賽季，美因茨排名第7，再次獲得歐戰資格。然而，圖赫爾覺得已經把這支小球隊帶到了極限，不顧俱樂部挽留而執意提前一年離開帥位。而且在請辭之前，他未經美因茨同意，私下與沙爾克04等俱樂部接洽，此事激怒了時任主席施特魯茨。施特魯茨后來指責圖赫爾的行為“觸及底線”，對美因茨缺乏尊重與歸屬感。因此當時美因茨死活不肯與圖赫爾解約，導致他不得不休息一年。而圖赫爾一直沒有公開反駁，甚至愿意放棄這最后一年的薪水。

盡管最后鬧得不歡而散，但圖赫爾執教美因茨5年間帶隊在德甲取得65勝44平61負、場均1.41分的佳績，同期僅次于四強——拜仁、沙爾克04、多特蒙德與勒沃庫森，遠高于克洛普執教的2004/05到2006/07賽季（場均1.13分）。

四

2014/15賽季進入到3月下旬，保級形勢嚴峻的漢堡解雇了當季第二任主帥青鮑爾，并很快把選帥目標鎖定圖赫爾。媒體很快就傳出消息：漢堡與圖赫爾就一份總值1280萬歐元的4年合同達成協議，圖赫爾將成為隊史最貴主帥。但消息一出，漢堡與圖赫爾都迅速辟謠，圖赫爾的經紀人邁因金甚至表示雙方“連口頭協議都沒有達成”。

按照圖赫爾一方的說法，由于要尊重與美因茨的合同，他根本無法在賽季結束前執教漢堡。但在漢堡看來，圖赫爾出爾反爾。據信時任董事會主席拜爾斯多費爾因圖赫爾的欲拒還迎非常生氣，雙方的友誼就此破裂。后來，漢堡在4月中旬聘請了拉巴迪亞。而僅僅幾天之后，圖赫爾就答應了多特蒙德，將在夏天接替克洛普。后來以多特蒙德主帥身份對陣漢堡時，圖赫爾表示：“如果我當時給了某些人已經達成協議的錯覺，那么我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五

執教第一季，圖赫爾將此前一季跌至德甲第7的多特蒙德帶成德甲史上積分最高（78分）的亞軍，與瓜迪奧拉的相互欣賞與斗智斗勇堪稱德甲最亮麗的風景線。在德國杯中，圖赫爾也帶隊殺入決賽，只是互射點球惜敗于拜仁。

圖赫爾將“水貨”姆希塔良打造為德甲最犀利的進攻武器之一——在克洛普手下郁郁不得志的亞美尼亞球星當季在德甲交出11球15助攻，各項賽事總共打進23球，送出24次助攻。圖赫爾立即用好了從慕尼黑1860引進的天才后腰魏格爾，將其培養為德國國腳。他還大膽提拔未滿18周歲的美國神童普利希奇，甚至把從弗賴堡加盟后水土不服的德國本土后防新星金特爾成功改造為屢屢直接參與進球的右邊衛。

六

2016/17賽季開始前，隨著三大核心京多安、姆希塔良與胡梅爾斯集體離隊，圖赫爾與多特蒙德的蜜月期告終——他與高層、更衣室以及對手的各種公開化的沖突貫穿于整個賽季。

2016年10月1日客場0比2完敗給勒沃庫森之后，圖赫爾第一次公開爆發，指責德甲對手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犯規戰術來破壞多特蒙德的進攻，而且羅列數據，將矛頭也指向了此前被他擊敗的老東家美因茨。美因茨中衛施特凡·貝爾回擊道：“我們所有人都認識圖赫爾，他不能很好地接受失敗。”

到了11月底客場1比2負于法蘭克福之后，圖赫爾又一次爆發，這一次將矛頭對準了自己的弟子，“技術、戰術、心理——我們的表現每一項都是負分。從歐冠賽后的訓練周到今天比賽的第1分鐘到最后1分鐘——這是連1分都不配拿的表現！”

2017年2月中旬，在客場爆冷1比2負于副班長達姆施塔特之后，圖赫爾的公開吐槽登峰造極，“我們在這里一敗涂地。我們必須反思一下。我們不光光是對陣萊比錫和拜仁時所展現出來的那個樣子（注：表現出色且取得勝利），也是對達姆施塔特的這個樣子。如能反思一下會有好處，我想這在內部已經開始了。”結合此前他希望降低本賽季期望值的相關言論，此番“反思論”被媒體解讀為批評高層不切實際。

4月中旬，多特蒙德在主場迎戰摩納哥的歐冠1/4決賽首回合賽前遭遇大巴炸彈襲擊。對于俱樂部未經與球隊協商就答應只是延期一天就補賽，圖赫爾怒不可遏，一再在公開場合直接抨擊歐足聯，間接炮轟以總裁瓦茨克為首的俱樂部高層。后來瓦茨克公開承認，在比賽延期一事上與圖赫爾出現了“明顯分歧”，即默認了與圖赫爾鬧翻。

七

2016/17賽季冬窗，多特蒙德決定推遲與圖赫爾的續約談判，同時從索爾納AIK引進了年僅17歲的瑞典前鋒伊薩克。對于引進這位“新伊布”，圖赫爾表示自己并未參與，甚至壓根“不認識這名球員”，引起外界一片嘩然。他與體育主管佐爾克以及原首席球探米斯林塔特之間關系破裂的傳聞坐實。

當時媒體就透露，由于在引進西班牙中場奧利弗·托雷斯一事上產生分歧，米斯林塔特一早就被圖赫爾禁止進入訓練場，無法接觸到職業隊。盡管圖赫爾在那個賽季之后就下課了，但心灰意冷的米林斯塔特也在不久后決定離開，投奔了阿森納。

去年春天，一本名為《托馬斯·圖赫爾傳記》的書還披露了一件軼事。2016/17賽季開始前，圖赫爾與佐爾克以及米斯林塔特在敘爾特島開會，探討建隊規劃，但會議氣氛并不融洽。圖赫爾給經紀人邁因金發短信吐槽佐爾克，結果意外地把信息發給了佐爾克。盡管圖赫爾很快就發現自己闖禍，并向佐爾克道歉，但兩人之間的關系就此破裂，再也無法修補了。

八

2016/17賽季德國杯決賽，多特蒙德2比1擊敗法蘭克福，贏得近5年來首個重要比賽冠軍（不含德國超級杯）。但奪冠之后，隊長施梅爾策炮轟圖赫爾，原因是他莫名其妙地將努里·沙欣排除在18人名單之外，這樣的做法對于當時狀態出色且對球隊有功的土耳其后腰來說無異于羞辱，“我非常震驚，對此無法理解。在魏格爾受傷后，唯一可以像他那樣比賽的球員就是沙欣了。我們所有人都站在沙欣身后。他是個很棒的人，很棒的球員。”

圖赫爾與施梅爾策之間早已不睦。當季由施梅爾策而不是羅伊斯接替胡梅爾斯成為隊長并不是那么令人信服。在羅伊斯傷愈復出之后，圖赫爾一度打算將袖標交給他，此舉激怒了施梅爾策。直到冬歇期，圖赫爾才此地無銀地強調袖標依舊屬于施梅爾策，從未有過更換隊長的打算。

九

正是在與更衣室以及高層關系破裂的情況下，圖赫爾在率隊拿到德甲第3名并捧起德國杯后就遭到解職，當時他的合同還剩一年。圖赫爾帶隊兩年間德甲場均積分高達2.09分（107場正式比賽69勝20平18負，場均2.12分），為多特蒙德隊史最佳，甚至高于公認的兩位隊史最牛主帥克洛普（1.91分）和希斯菲爾德（1.85分），也高于去年11月下課的法夫爾（2.08分）。奧巴梅揚也是在圖赫爾手下力壓萊萬多夫斯基，在2016/17賽季以31球成為德甲最佳射手。

十

2017/18賽季開始后不久，拜仁解雇了安切洛蒂，董事會主席魯梅尼格想要聘請圖赫爾，但監事會主席赫內斯對此有所保留，因此找回了老朋友海因克斯。當季后半程，在說服海因克斯續約無望之后，赫內斯才終于給圖赫爾亮了綠燈。結果當魯梅尼格向圖赫爾發出邀請時，卻得到了一個令人吃驚的回復：他已經答應了一家國外豪門。后來我們都知道，那就是巴黎圣日耳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