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羅珂

比賽結束后走進更衣室，與球員和教練聊天，然后為球隊官網撰寫新聞，這樣的工作流程，凱西·霍戴爾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了。如今作為開拓者的特約記者，霍戴爾在復賽比賽結束后，會坐到家里一個安靜的角落，登陸網絡聊天工具，和斯托茨教練、努爾基奇等球員連線，交流時間加起來還不到20分鐘。

霍戴爾當然知道，這樣的采訪方式效果并不算太好，寫出來的稿件質量肯定會下降。但受新冠病毒疫情影響，NBA如今只能在封閉園區空場比賽，能夠到現場采訪的媒體寥寥無幾。那些專門報道開拓者的波特蘭記者們，只能在三千公里之外，力爭拿到更多現場素材。甚至，其中一些人還會在有比賽的日子里，來到空蕩蕩的開拓者主場摩達中心球館工作——感覺仍然和球隊并肩作戰一樣。

作為開拓者的視頻分析師兼社交頻道視頻分析解說員，拉馬爾·赫德選擇去摩達中心工作。

在被允許進入球館前，赫德們需要提交個人健康報告，以及現場接受體溫檢測。走進去后，地面已經貼好醒目的熒光綠箭頭，提示拜訪者怎么走。工作空間用玻璃屏障隔開，需要換衣服的出鏡工作者，甚至擁有自己的更衣室……一切都已安排妥當。

此前，赫德會在球隊賽前熱身時和教練聊聊，找客隊人員采訪。現在，他只需徑直走進球館里的演播室。不過，赫德的比賽生物鐘似乎已經鎖定，他還是習慣早到幾個小時。

特拉維斯·德莫斯是開拓者的電臺播音員，他和同事邁克爾·霍爾頓、杰·阿倫被要求彼此間隔6英尺，每個人面對著三塊屏幕，一個是全場固定攝像頭視角，一個是電視直播畫面，一個是實時數據統計。看著直播畫面解說，讓德莫斯有些不適應，尤其是開拓者對步行者時出現音畫不同步情況的時候。“當時看到畫面前，我們就提前聽到了裁判吹哨聲、球進刷籃網聲以及蜂鳴提示聲，一時讓我很困惑，直到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電臺主管杰夫·科汀介紹道，非出鏡人員的工作方式也發生了某些改變。“制片人丹·海厄特仍然會通過耳機與播音員溝通，告訴他們接下來的環節和報道內容。最大的變化就是，不在現場的我們無法從球隊方面得到一手新聞。”

復賽開始前兩個星期，科汀的團隊才被允許進入摩達中心籌備接下來的直播工作。他們抓緊時間重新規劃了辦公區域，并進行了一次彩排。“這非常重要，要讓大家熟悉工作環境，從技術上讓工作變得有序，避免犯錯。”

霍戴爾則選擇了居家工作。每天早上，他先是通過瀏覽社交媒體的消息，采集可以做新聞的素材。至于今天寫什么內容，則取決于與受訪人的交流情況。“我嘗試每天完成一篇高質量稿件，但顯然沒能達成目標。”霍戴爾說，“如果能寫篇故事，很好；如果寫篇新聞稿，不錯；如果做播客，也可以。無論什么，我只是努力每天都工作，有時候完成了任務，有時候失敗了。這是個挑戰，幸好大部分時間還算順利。”

不能面對面交流，不能近距離觀察，只能采訪一兩名球員或教練，可能只聊幾分鐘，霍戴爾有時候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比如人們留意到“甜瓜”安東尼似乎瘦了，于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所有人的問題幾乎都和“休賽期減肥”有關。“這種情況下，你可能只有5分鐘時間和安東尼對話，如果其中有4個問題都和減肥有關，那你基本上就確定了必須要寫的內容。”霍戴爾說。

播音員面對的主要困難，是因為不是在現場看比賽，沒有太多的轉播角度可看，有時候無法在第一時間對賽場上發生的事件進行解讀判斷。比如，是阻擋還是撞人？是投籃犯規還是非投籃犯規？他們只能登上幾秒鐘，待直播信號放出回放畫面，才能繼續評論。“為了看到更好的視角，我不得不看重播。”赫德說，“正常情況下，我本可以立即做判斷，但現在我需要多等一兩秒。”

德莫斯和赫德面臨著同樣的問題，他必須適應隔空觀察，而不是聽現場哨聲和看裁判手勢做判斷。“未來一段時間里，這種事將成為常態，我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恢復原狀。播音員可能無法隨隊去客場了，遠程報道是我們必須要習慣的狀態。”

科汀也有些缺乏成就感，因為他只能得到從奧蘭多傳來的轉播信號，留給他發揮的地方有限。“對凱爾特人的比賽，現場傳給我們的是保羅·皮爾斯，這和我們的轉播有點兒脫節，因為拉馬爾們不會討論皮爾斯，聊的是我們隊的事。”

當然，比起有比賽看有活兒干，這些困難都可以克服。他們為回歸NBA世界而興奮，也圓滿完成了見證開拓者重返西部前八打進季后賽的工作。“人們通過電視或電臺看比賽聽解說，他們不在乎我們是否在現場，也不管我們面對怎樣的挑戰，它都不該影響播出效果。球迷不會留意到我們不在現場，也不該讓他們留意到。沒錯，我們都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我們要以同樣的態度完成工作，讓播出的節目和以前一樣。”

“下個賽季會是什么樣的？”面對這個問題，赫德只能表示“無可奉告”。“如果你問我，2021年1月或2月，我能夠隨隊去客場嗎？我真不知道。”現在，他只希望開拓者能夠在季后賽走得更遠，那個充滿疑問和不確定性的休賽期，來得越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