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孔德昕

隨著紀錄片《最后一舞》的播出，邁克爾·喬丹的魅力再次席卷全球，與此同時，斯科蒂·皮蓬也引起了人們的廣泛討論。但和喬丹被呈現出無解的個人表現不同，皮蓬在《最后一舞》中的形象顯得有些負面。

首先，皮蓬備受爭議的便是97-98賽季“逼宮”一事。由于不滿自己拿著超低薪水得不到公牛的重新簽約，皮蓬選擇在賽季開始前才接受腳踝手術，這導致芝加哥人的最后一舞不得不在缺少二當家的情況下開始。在紀錄片中，皮蓬的舉動搞得公牛內部氣氛緊張，雖然“禪師”菲爾·杰克遜直言他理解皮蓬的做法，但喬丹直至今日依然覺得隊友辦事不地道。

“我覺得斯科蒂當時有些自私。”紀錄片第二集里喬丹親口說道。

其次，皮蓬敏感的性格讓一些人覺得他過于脆弱。本周的劇情里便提到了1994年東部半決賽G3那臭名昭著的一幕，當時由于“禪師”布置的最后一攻是由庫科奇出手，所以皮蓬賭氣拒絕上場。作為一位王朝球隊的明星球員，這樣的舉動難免讓人覺得氣量太小。

還有很多細節讓皮蓬的形象不夠討喜。比如1990年東部決賽搶七戰，面對著和活塞“壞小子軍團”的殊死一搏，皮蓬詭異地遭遇偏頭痛，打出了相當糟糕的表現，結果公牛也敗下陣來。盡管這可能只是由于皮蓬不幸遭遇身體不適，但在如此重要的節點，看客自然會覺得皮蓬關鍵時刻掉鏈子。

這一切結合在一起，讓皮蓬徹底成為了活在邁克爾·喬丹陰影下的二把手，甚至有些人會因此覺得這位小前鋒沒什么了不起的。面對這樣的看法，皮蓬昔日的死敵兼隊友丹尼斯·羅德曼坐不住了，作為當事人，他為我們呈現了另一個視角，在羅德曼看來，皮蓬很強，遠比人們想象中更強。

“我真希望他能像我一樣，把其他人的話都當成耳旁風。”羅德曼說。他直言人們應該意識到皮蓬是NBA歷史上最好的2-3名球員之一：“但很少有人能注意到他。他太低調了，而且他總是站在邁克爾·喬丹的身旁。”

作為和皮蓬對抗過，也并肩過的球員，羅德曼顯然很有發言權。“斯科蒂被遠遠低估了，而且拿的薪水也遠遠低于他的身價。在這部紀錄片中，斯科蒂應該把他的頭昂得比邁克爾·喬丹更高。我認為現在大家應該更了解他所經歷了什么。從各種意義上來說，在那段公牛王朝里，這孩子就是個英雄。”

令人感到荒誕的是，如今高舉大旗為好兄弟站臺的羅德曼，曾經卻是皮蓬的死對頭。在1991年東部決賽第四場里，羅德曼一把將皮蓬推到了觀眾席上，后者一度摔得目光呆滯，后來還縫了6針。

“是的，那一下推得夠狠。”羅德曼說道，“那時候我打得有點不爽。我們的球隊馬上就要被淘汰了，所以我心想，‘去xx的！’我當時確實想搞傷他，那個時間點我們意識到自己打不過公牛了，所以我們在第四節基本上是自暴自棄。”

那一推到底有多嚴重？當時人們對活塞“壞小子軍團”的厭惡到達了點，甚至不少球迷開始呼吁美國男籃取消查克·戴利執教夢之隊的資格。為了平息事態，時任活塞公共關系主管的麥特·多白克起草了一封羅德曼給皮蓬和公牛隊的致歉信。多白克催促羅德曼在信的末尾簽名，然后通過底特律和芝加哥的媒體發表。

“那玩意不是我寫的，我也不想簽名。”羅德曼時至今日承認道，“我覺得這個簽名會讓我和壞小子軍團顯得軟弱。但最終我還是簽了。”

以上這些都證明了羅德曼和皮蓬的關系曾多么緊張，但有意思的是，當皮蓬在1987年進入聯盟后，很快就成為了“大蟲”最喜歡的球員之一。“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不少相似之處。”看到同樣從中西部名不見經傳的學校一路殺到NBA舞臺，羅德曼對皮蓬贊賞有加，“我們都很強壯，充滿活力，以防守立足，對比賽產生影響。我們不是最聰明的球員，因為我們沒有其他球員那么久的籃球訓練經歷。但我們做到了。”

羅德曼會研究皮蓬的比賽錄像，他發現這位前鋒有著不可思議的能力。皮蓬可以把進攻球員逼出甜點位，還能在擁擠的防線中完成突破，仿佛皮球就粘在他的手上一樣。“那時候人們都說拉里·伯德是前鋒的標桿。伯德很棒，但他不能像斯科蒂那樣打多個位置。他沒有斯科蒂快。我覺得沒幾個人真正意識到了1991年的斯科蒂打出了怎樣的表現。”

“他重新定義了控球前鋒這個位置。現役的這些球員都該感謝皮蓬，像凱文·杜蘭特這樣的家伙應該說，‘哇哦，看看你為我們做的這一切。’斯科蒂可以控球，可以投籃，可以防守，可以搶板。如果勒布朗也在90年代打球，我依然會說斯科蒂·皮蓬是僅次于邁克爾的二號球星。”

羅德曼一直表示他在場下很少和喬丹或者皮蓬交流，但他確信公牛兩次三連冠之間有著明顯的區別，那就是喬丹對于皮蓬的態度轉變了。

“我們都能看出在合作初期邁克爾并沒有完全信任斯科蒂。”羅德曼說，“1990年搶七斯科蒂遭遇偏頭痛，看東西重影、頭暈腦脹，結果返回更衣室了。邁克爾問他，‘怎么樣，你還能打嗎？’斯科蒂沒辦法堅持。邁克爾很不爽，那件事對他影響不小。”

在羅德曼看來，在高水準上競爭一直是邁克爾最重視的東西，但他認為隨著時間的推移，喬丹逐漸意識到皮蓬和自己一樣有著不屈的斗志，只不過后者并不善于表達。

“當我去了芝加哥之后，他們彼此的信任是不言自明的。”羅德曼說，“每個夜晚我們都能指望他們。如果MJ狀態不佳，斯科蒂就會接管比賽，反之亦然。他們掌控著全局，我們其他人跟隨著他們的領導。他們倆太合拍了，尤其是最后一年。”

透過《最后一舞》紀錄片，人們看到了97-98賽季的公牛仿佛一頭在低氣壓下踽踽前行的野獸，但羅德曼卻透露皮蓬鬧劇并沒有真正影響到隊伍。“人們不知道的是，當時菲爾每天都在跟我們溝通，每次訓練他都要求我們專注于最后一季。他不斷給我們灌輸這一點，所以大家都非常專注。當斯科蒂回來后——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想通了，或者誰把他勸回來了——但是當他穿上球鞋上場后，立刻就和全隊步調一致了。”

近日，由于一起出席相關活動，羅德曼和皮蓬之間的聯絡多了一點。“大蟲”總是勸皮蓬看開一些，不要被外界的言論所困擾。“他不喜歡人們的那些負面評論，我總是跟他說，‘你不用道歉，你就是最好的球員之一。’同時我也希望人們最終能明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