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拜仁又換帥了。

去年11月3日，拜仁炒了科瓦奇（拿過德甲），但沒找穆里尼奧，接盤的是副帥弗利克。此人不在頂級名帥之列，過去十幾年一直是帳下王佐的角色。看來這德語是白學了。法語呢？穆里尼奧的法語不如西班牙語和英語，但翻譯出身，好歹流利。他和一位法國人說起埃托奧的年齡“不靠譜”，被好事者偷拍放到網上。埃托奧看了，進球后特意叉腰拄拐慶祝，以示不滿。法甲只有一個頂級項目，項目負責人又續約了。

這一次，他比瓜帥先走

西甲、意甲都回不去，家小都在倫敦，英超是穆里尼奧唯一目的地。但英超的選擇也不多了。連環贏家混到這份上，壞在就壞在帶了曼聯兩年半。他和瓜迪奧拉同時在曼徹斯特上任，英超興奮得直搓手：多好的炒作素材！戲精進了夢劇場，竟沒拍成“瓜穆相砍”的大片。穆里尼奧又下課了，這一次，他比瓜迪奧拉先走。曼聯副主席伍德沃德（又名“三德子”，其中文譯名愛德華伍德沃德含三個“德”字）找穆里尼奧炒短線，這步棋是雙輸。曼聯沒有因為聘他奪回英超，穆里尼奧也沒有因為執教曼聯，迎來職業生涯新高。

帶皇馬由盛轉衰，執教曼聯，則是加速下行。他為什么在曼聯栽這么個大跟頭，一篇兩篇說不完。雙輸不是賓主哪一方的單邊責任，兩邊都有錯，還做錯了很多。但是，穆里尼奧拒絕認錯，也拒絕承擔屬于自己的過失。那鍋是誰的？他都推給了曼聯！在多個場合，他將下課歸咎于曼聯不專業，不（持續）花錢：“管事的太外行，太業余”。穆里尼奧和曼聯的分手協議里有封口條款：如果曼聯在他的言論里挖到一星半點兒詆毀的證據，分手費就黃了。這個難不倒穆里尼奧。他每句話都不提曼聯，可你一聽就明白：說的是曼聯。

多少前輩比你更冤

穆里尼奧覺得自己太冤。

有多冤？戰后七十多年的歐洲足壇，豪門主帥下課堪比竇娥者，只是少數。最近20年，竇娥獎得主有德爾博斯克、安切洛蒂、阿萊格里和海因克斯，他們最低限度都是前一個賽季的雙料冠軍。海因克斯還帶著三冠頭銜離任。遠古，貝拉·古特曼算得上一品竇娥。這位匈牙利籍猶太人帶本菲卡蟬聯歐冠，卻遭俱樂部毀約，拒絕兌現打賞。古特曼拂袖而去，詛咒本菲卡再無歐戰冠軍，史稱“古特曼詛咒”。咒語的真實性無從稽考。本菲卡確實未再染指歐戰錦標。2013年歐聯決賽對切爾西，熬到加時，還是跪了。貝尼特斯見狀會說：“這是事實！”本菲卡隊史頭號大神尤西比奧駕鶴前，據說曾去古特曼墳上求情，然并卵。

另一位是克拉夫。克拉夫人稱“大頭（大家夸他聰明）”，為德比郡奪得建隊88年第一個英甲，結果和董事會在轉會經費等一系列問題上扯皮，一怒之下辭職。消息傳來，德比郡球迷上街游行。克拉夫轉教利茲聯，相當于羅杰斯帶利物浦。干了四十幾天下課了，因隊里幾個老鬼恨他入骨。利茲聯打法粗野，隊里都是惡漢。克拉夫帶德比郡時，經常上電視罵他們“痞子”，“垃圾”。訓練時哥幾個要給他點顏色看看，惡漢之一布雷姆納一腳飛鏟，克拉夫躺了半天。此后，克拉夫在辦公室的抽屜里備了把斧頭，以防不測。

利茲聯炒他賠了一大筆錢，克拉夫在自傳里說：“干了兩個月不到就拿分手費，爽！打斷腿也衣食無憂了！”帶諾丁漢森林，克拉夫東山再起。升上英甲第一年就奪冠。隨后兩年又連拿歐冠。歐冠史上，帶二流俱樂部衛冕歐冠的主教練，克拉夫是唯一；只拿一次聯賽換回兩個歐冠，克拉夫是唯一。這個成績讓克拉夫說話硬氣，弗格森拿了三冠，克拉夫不服：“大家知道，有件東西他只有一個，我有倆，我說的不是蛋蛋。”。克拉夫說話很拽，生前曾說起穆里尼奧：“新來的這位哥哥和我有點像啊。”因為大嘴巴得罪人太多，足總寧愿找西漢姆的主教練格林伍德帶國家隊，也不給克拉夫機會。老記格倫威爾哀嘆：“克拉夫是不曾執教英格蘭的最牛教練。”

借問：以穆里尼奧帶曼聯的成績，他比上述哪一位冤枉？如果曼聯是第一家炒穆里尼奧的豪門，也情有可原。但他不是第一次，是第四次。切爾西兩次，皇馬一次。皇馬對外宣稱“協議分手”，實際上就是把他擼了。穆里尼奧前三次下課，都拿過聯賽冠軍，都打進歐冠半決賽。哪一次下課，他都沒有藉媒體喊冤，指桑罵槐。帶曼聯，只有歐聯杯和聯賽杯各一座，外加“執教生涯最佳亞軍”，他卻覺得冤深似海，逮著機會就罵曼聯。在曼聯摔的這一跤，太傷了。不僅把之前的豐功偉績摔沒了，還把未來的機遇也摔得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