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體壇周報記者林良鋒

十年，在足壇是一個輪回。

經歷十年萎靡，歐冠再現英超四隊晉級，八強傲據半壁。當年代表英超在歐冠叱咤風云的英雄人物，絕大部分已經解甲或即將告老，比如蘭帕德、杰拉德和范佩西，那些不服老的也多在非主流賽事或非主流俱樂部發揮余熱，比如魯尼和特維斯。切赫和雷納仍效力一線豪門，不過是門將的運動壽命更長。只有C羅始終活躍在菁英階層，在尤文圖斯淘汰馬競的關鍵一役又有佳作，當真是天賦異稟，馬中赤兔。

英媒用“Full English”一詞，雙關十年一見的盛況，詼諧形象，很接地氣。這句話本義是指全套英式早餐，包括熏肉、香腸、煎蛋和烤面包四樣主食，配上炸番茄、黃豆、烤蘑菇和英式紅茶四樣輔食。一頓早餐高熱高能，足以支撐煤礦、船廠工人一天的體力勞動，深受大眾歡迎。英媒藉“全套英式”比喻英超球隊全體過關，已是傳統套路。至于誰是熏肉誰是香腸，發揮想象力吧。

小組賽弱了，淘汰賽硬了

英超“人傻錢多”被大陸同行恥笑了很久，特別是勤儉持家的德甲俱樂部。這十年里，從德甲外流到英超的球員踢出身價的不多，比如默特薩克、施魏因斯泰格、許爾勒、姆希塔良。不少人又再回流。英超從歐洲大小聯賽連年高價吃進球星，卻多年難以交出匹配的成績。這一現象從瓜迪奧拉率隊突破英超重圍、首奪歐冠起延續至今，近五六年尤其如此。英超在6年前由九成俱樂部年年虧本、負債經營過渡到自給自足，豪門賺得盆滿缽滿，中下游俱樂部略有盈余，人們要求英超代表在歐冠提高成績的呼聲也越來越強烈。本季歐冠，英超投資的力度和耐心，有了回報。

利物浦客場擊敗拜仁，最后一家進軍八強，卻是英超代表在八場對抗中，發揮最穩健和成熟的。曼聯客場逆轉巴黎圣日耳曼，則和拼搏兼走運有關。上季小組階段，“五英”捷報頻傳攜手出線，惟切爾西未膺頭名。《體壇周報》曾預言：英超重回盛世不遠了。當時，“五英”30場小組賽只輸3場，勝率逾七成，第4輪才第一次告負，比十年前同期成績還好。五隊的進球產量也比十年前多，隊隊上雙。利物浦以23球破了曼聯奪取三冠時的同期紀錄，僅遜大巴黎2球，未能奪得小組進球之最。該隊還小組兩次7比0擊敗對手，史無前例。

本季，英超四隊在小組中的表現遠不及前一年，熱刺承巴薩禮讓，獲得小組第二席出線資格，利物浦則在主場險勝那不勒斯，曼聯也差點被逼到和巴倫西亞拼命的地步。四隊只有曼城是頭名，剛好和上賽季相反。英超在更激烈的競爭環境中成績不打折，再次滿員小組出線后更進一步，滿員打進八強。

大陸化英超國貨崛起

較之十年前，英超球隊更大陸化，學會“師夷之長以制夷”。四隊都有穩定的本土元素——拉什福德、斯特林的進球對進軍八強十分關鍵；場均本土球員首發在3人以上。得益于上賽季歐冠的錘煉，去年英格蘭再進世界杯四強，新開的國家聯賽打進決賽周。本季歐冠的佳績，也將有助于三獅在歐洲杯預選賽和國家聯賽決賽周有更好的發揮。

不回顧過去，難以理解當前。十年來，英超曾2次16強團滅，3次在八強只剩獨苗（切爾西、萊斯特城和曼城），16強一遇上西甲三強（被淘汰6次，其中巴薩占了5次，皇馬1次）或者拜仁（阿森納被淘汰3次）就跪。前幾年，大巴黎也在16強成了難以逾越的障礙（切爾西2次）。本季曼聯逆轉大巴黎，利物浦完勝拜仁，算是出了一口悶氣。

十年前，英超四隊在16強分別淘汰尤文、國際米蘭、皇馬和羅馬，歐冠史上第一次在此階段和另一聯賽全面接觸。英超全殲意甲，戰果卻不如本季完勝德甲令人信服。阿森納和羅馬互射點球分出勝負，曼聯靠主場制勝，切爾西主場進球零封，客場進球打平；哪里有曼城屠殺沙爾克、熱刺雙殺多特蒙德、利物浦在安聯打進3球那么穩健？

輪到德甲被英超團滅

本世紀以來，僅兩家在拜仁的主場打進3球，利物浦之外，皇馬是另一家。德甲素來標榜自己花小錢辦大事，十年來一邊向其它聯賽豪門供貨，一邊在歐冠積累經驗。說德甲表現好壞，拜仁連續7年打進八強，連續5季打進四強，十年里只有1次落選八強，這才是標桿，否則球迷不會將他們與皇馬巴薩歸類，送一個“薩其馬”的綽號。拜仁之外，另有5隊打進淘汰賽，取得5次八強，2次四強和1次決賽的成績，按投入和產出比例，遠勝英超。

十年前，英超全勝意甲導致后者全線萎縮，只剩尤文圖斯支撐門面，現在全勝德甲，也將對德國足球產生巨大影響。13年來第一次，德甲在16強團滅，又是英超制造。資本再次顯示了力量，沒有巨額投資，英超不可能復刻十年前的成績。利物浦一戰讓拜仁的衰敗現了原形——淘汰賽只要抽到稍具分量的對手基本都被技術性擊倒。連續5年半決賽中，3次16強抽到阿森納，1次抽到巴塞爾。3次打進決賽，只有皇馬和巴薩兩次硬仗，另一次是里昂。拜仁不僅要重建球隊，還可能推動德甲股份制的改革，進一步開放對外資的限制。

馬德里雙雄同時倒在16強，致9年來第一次八強只有1支西甲球隊。伴隨著德甲團滅，西甲的凋零益發襯托出英超當下的強勢。西甲也和英超一樣有過5隊進正賽，但小組成績不可同日而語。最近5年西甲穩有3隊進八強，包下四強一半，既是實力的體現，也是教練的修為。本季西甲突遇災情，不過是多年繁榮后的短暫寒潮，和英超四隊全部進入八強，阿賈克斯淘汰皇馬一樣，事出偶然。不會，也不可能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