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4日晚，本賽季DOTA2第三個major賽事夢幻聯賽S11將在瑞典斯德哥爾摩開戰。中國軍團四支戰隊將向100萬美元獎金和15000個DPC積分發起沖擊。

就在比賽前一天，相關權威消息透露：本次major賽事，斗魚直播拿下了獨家直播版權。而根據斗魚公告，觀眾必須辦卡才能觀看比賽（之前有牌子的不用辦）。自國內直播平臺轉播DOTA2比賽以來，這是第一次采用付費模式。

消息一出，網絡輿論空前高壓。一天之后，斗魚官方發布公告，澄清之前的消息是溝通失誤，斗魚直播仍然是免費的。

3月14日這一出“付費直播”的烏龍事件，表明當前大環境下，用戶的付費觀賽的確需要時間去培養。試圖進入奧運會的電競向來以體育自居，而體育行業司空見慣的付費觀賽卻上演了“一日維新”。也許對新生事物電競而言，付費直播還需要更好的時機和姿勢。

要生存，還是要粉絲的愛？

在電競直播歷史上，直播收費非常少見。沒有成功先例，這次消息傳出后引發輿論反彈的重要原因。

“主要之前所有比賽都是免費，突然來個收費，在心情上接受不了。不要說是6塊，就算價格只有2塊也不想買。”粉絲小i的話可能代表了多數人的想法。

在記者所在微信群里，則有人發出激憤之語：“就算給DOTA2客戶端充6000，也不會給斗魚充6塊去看比賽。”

另一個挑戰是，DOTA2游戲客戶端有完善的觀賽系統。系統內，玩家可以很方便地觀看major比賽，同樣可以選擇解說頻道，而且是免費的。

現場奪冠畫面比客戶端內奪冠畫面更精彩

在玩家的觀賽體驗上，直播平臺也有自己的優勢。一是可以看到比賽現場的選手和相關互動情況，可以第一時間看到關鍵團戰的重播回顧畫面。二是直播平臺可以用手機打開，而DOTA2客戶端只能用電腦打開。

但夢幻聯賽不是TI，這兩點優勢到底有多寶貴也很難說。對玩家來說，有多少非看不可的“剛需”呢？

這是直播平臺必須仔細掂量的問題。

一周前，熊貓直播被爆破產。自2015年王思聰親自宣布創立熊貓直播并擔任CEO后，熊貓一直被認為位居中國直播平臺三甲之列。進入2019年，熊貓直播的突然終結將直播平臺面臨的一系列問題徹底暴露在吃瓜群眾面前：高投資，高成本，空守著巨大的流量卻缺乏變現成本。實際上，熊貓直播平臺的倒掉，很多直播平臺并沒有因為少了一個競爭對手而松口氣，反而有一種“兔死狐悲”的微妙心理。一家規模較小的直播平臺員工告訴體壇電競，自己也風聞了自家平臺資金緊張：“熊貓直播外表搞的風風火火，說倒就倒，這肯定會影響新投資人和贊助商對直播平臺的信心，對我們來說并不一定是好事。”

為了建立合理的商業模式，給金主們以信心。開源節流，直播平臺需要嘗試更多形式，包括付費觀賽，但他們需要很高的勇氣。

體育屆的他山之石

在體育行業，網絡直播也有過很長的免費觀賽時期。

在2015年以前，NBA網絡直播一直是新浪的，也一直是免費的。2015年初，騰訊體育花了5億美元購買NBA五年的獨家網絡直播版權，也開始了付費直播。騰訊體育的球隊包月22元，一個賽季看下來需要兩百多元，消費不算太低。

騰訊體育宣布付費時，同樣遭遇了強大的網絡輿論壓力。但從2015年至今，四年內騰訊體育的付費群體越來越大。2016年當年，據騰訊體育運營總經理透露，騰訊體育的會員付費收入就占到整體收入的15%。當年在社交媒體上大罵騰訊體育“鉆到錢眼里”的球迷們，紛紛化身為“真香”黨：“這直播畫面比新浪直播的確清晰很多呀，騰訊體育的小姐姐真漂亮！”嘗到甜頭的騰訊體育再接再厲，在2016年5月又和國際籃聯（FIBA）簽了九年合約，成為FIBA旗下比賽中國區獨家數字媒體合作伙伴。

在付費方式上，騰訊體育采取了靈活的模式。NBA賽季期間，每天的比賽多則十幾場，少則兩三場。騰訊體育會選擇其中一部分付費直播，而大部分比賽仍然免費直播。

這是一種兩全其美的方案。那些關注特定球隊的核心球迷，愿意為少部分比賽而買單；大量免費比賽則保證了用戶活躍度，提升了騰訊體育的流量，也提升了廣告價格。

國內影響力最大的中超，2018賽季的新媒體版權被PPTV（上海聚力傳媒技術）。據消息人士透露，版權費用超過10億元人民幣。2018年的中國足協超級杯，廣州恒大對陣上海申花的比賽，PPTV首度開始了單場收費6元的付費直播。

PPTV的收費道路也較為謹慎。有一段時間，PPTV為中超直播設置了兩個直播信號源，一個是知名解說頻道，需要付費；另一個則是新晉解說，免費觀看。免費用戶可以觀看普通畫面直播，而收費用戶可以觀看更清晰的藍光直播。

可以看到，PPTV并沒有直接拒絕免費用戶，而是通過服務的差距來鼓勵觀眾消費。這樣既保留了聯賽的觀賽熱度，也讓付費用戶覺得錢沒有白花。

斗魚完全也可以在免費播放的基礎上，為付費玩家提供進一步的服務：免費玩家只能看高清，付費玩家看超清；免費玩家必須看30秒到60秒的廣告，付費玩家免廣告；免費玩家沒有發彈幕互動的權力，而付費玩家可以發彈幕與平臺互動……

PPTV和騰訊體育的哪一種模式，都比直接收取直播入門費要更容易接受。無論是斗魚還是虎牙，在未來都可以嘗試。

有錢才能把直播間做的更豪華

收費直播是為了建設生態，“白嫖黨”沒那么重要

四年過去，騰訊體育對NBA的付費直播已逐漸被廣大球迷所認可。

電競雖然也是體育的一部分，但由于歷史原因，免費直播的觀念深入人心。實際上，按照之前爆出的方案，斗魚能賺的錢很有限。

一個人6元，五十萬的觀賽人數也不過才300萬。何況其中很多核心粉絲已經在yyf、PIS、ZSMJ等人的直播間付過費了，Dead game的新付費人數能上50萬嗎？據透露這次斗魚購買獨家版權就花了1000萬，玩家收入頂天也到不了版權成本的一半。最終斗魚仍然需要通過廣告等方式來收回成本，而要想拿到更多廣告費，就必須讓盡量多的人觀看比賽。這與設置門檻將“白嫖黨”拒之門外的做法南轅北轍。

從長遠看，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直播平臺需要建立更健康的盈利模式，這樣用戶才能看到長久的可持續的內容。

當然時代變遷時，習慣了舊模式的遺老遺少必然會有騷動，但這并不能改變潮流。從這個角度講，斗魚不必在意自己微博下面漫天的口水。這一次DOTA2夢幻聯賽的付費直播也許真的是烏龍事件，但在未來，無論是斗魚還是虎牙，都可以等待最好的時機、用最好的姿勢去嘗試，——就像2014年斗魚第一個嘗試做網絡直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