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記者林良鋒述評

穆里尼奧下課了。

按部分曼聯球員私下向媒體透露的內情，他下課不再是選擇疑問，而是“何時”的特定疑問。穆里尼奧走了，帶著疲倦、憤懣和委屈飛離了夢劇場。他的下一站和曼聯的下一站同樣有趣。曼聯換帥，并沒有給當前的困局提供多少答案，反而帶出更多的問題：為什么拖這么久？為什么和他續約？為什么續約又不支持他？那4億英鎊的引援，是誰的主意？曼聯的實力和態度是不是低劣得無藥可救？

更重要、更迫在眉睫的是：誰來？（這個問題另文闡述）我們只知道不是卡里克，也不是巴特，俱樂部的姿態很明確：不要名宿！

現在才下課 只因無人接手

質疑穆里尼奧才盡的聲音很多，也很持久，我寫了很多稿子闡述這一點。但我依然不覺得眼下曼聯的成績，是穆里尼奧真實水平的反映。即使上賽季被曼城甩下19分，也不是。夏窗引援談崩后，穆里尼奧蓄意“擺爛”博炒，在和媒體交流時揚言：曼聯不敢碰我，否則要賠很多！這么囂張的言行，也只有曼聯一忍再忍。曼聯并不在乎那千兒八百萬的分手費，現在靠慣性吸金，年收入破5億全無壓力。未能及早動手，根源在無人接盤。有人接，當然是曼聯看得上，對方也愿意。無人接盤，必然是和多名候選人談不攏，導致迄今連過渡主教練都無法確定。

而談不攏，又涉及曼聯的管理架構、俱樂部文化。不少英國同行慨嘆：現在的曼聯除了會賺錢就不會別的。這樣一家唯利是圖的俱樂部，不是看到歐冠席位不保，還會得過且過。這也部分解釋了上賽季在穆里尼奧發飆“遺產不美”后，曼聯仍然和他續約。至少，掌權的人沒有把曼聯的前途和球迷的感受放在心上，他們只關心這塊牌子還能讓他們撈多少，撈多久。他們天真地覺得，穆里尼奧不至于讓曼聯再次“脫歐”。慘敗死敵利物浦，距離榜首19分（恰好是上賽季和曼城的差距），距離歐冠區11分，迫使決策層出手挽救危局。他們在范加爾第二季有過這個教訓，不能一誤再誤。如果當時就讓穆里尼奧入局，曼聯也許不至于再混歐聯杯。

穆里尼奧本季的窘境，常務副主席伍德沃德要負主要責任。決策的人背最大的黑鍋，乃管理學常識。伍德沃德看牌子進貨，在范加爾和穆里尼奧身上都輸得很慘。格雷澤們會不會就此剝奪他打理俱樂部日常的職權，將決定曼聯未來會不會再走彎路。作為格雷澤收購曼聯的心腹和功臣，我們很難想象伍德沃德遠離決策層。曼城、切爾西和利物浦的東家都不懂業務，但他們都很識趣，找來行家主理競技。曼聯卻在伍德沃德治下，成為業界笑柄。我甚至懷疑過，伍德沃德委曲求全，是否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把柄落在穆里尼奧手里。超級經紀人拉伊奧拉一度有5名客戶在冊，是曼聯隊史從未有過的引援傾斜。

伍德沃德的問題，不僅是他個人不諳業務，更多的還是曼聯落在格雷澤家族手里后，在賺錢的路上走得太遠太過，卻忽視“競技為本”才是曼聯發展的根本。

穆帥帶來大巴 留下瓦礫

聲討格雷澤家族及其鷹犬，并不能洗刷穆里尼奧的過失。這也是“鳥黑”和“鳥蜜”的根本區別。身為業界聲名顯赫的一級教練，穆里尼奧給曼聯帶來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簡言之，帶來的是大巴，留下的是瓦礫。我們不應批評他極為消極負面的帶隊方式，罔顧他曾補齊曼聯歐洲三大杯的留白。他帶隊的第一個賽季，仍讓廣大擁躉對他寄予厚望，盡管英超排名第6，足以引起人們的狐疑。穆里尼奧是“支票型”教練，沒錢沒成績，有錢也未必有成績。他的風格和理念，和曼聯賴以立身的傳統背道而馳。從找他的第一天起，今天的局面就已經注定。

穆里尼奧能贏，是業界口碑。但贏什么？什么時候贏？贏的代價是什么？曼聯分明沒有想好。穆里尼奧也就抓住伍德沃德只認牌子、毫無經驗的弱點，引援上一再伸手，欲壑難填。如今投入接近4億，簽下的人足夠一個首發陣容，成績卻斷崖般下跌，怎能將責任都推到伍德沃德身上？曼聯內部堅持一點：穆里尼奧任內的引援都是他的意思。是否公允，暫時難有定論。即使只有一半人管用，曼聯的成績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但穆里尼奧不僅沒有把“遺產”發揚光大，自己簽的人也被他一一否定。拿東家的錢不當錢，哪家俱樂部能忍？

挺穆里尼奧的人總拿他和瓜迪奧拉比，在駁斥這個論調之前，我要問：為什么不和孔蒂比？為什么不和波切蒂諾比？如果穆里尼奧能把曼聯帶到和熱刺不相上下，很多人會支持他繼續執教；如果穆里尼奧在曼聯的第一季就像孔蒂那樣爆冷奪冠，絕大部分人會毫無保留地支持他伸手要錢。搞砸自己在曼聯的事業（如果他認為那是事業的話），是穆里尼奧自己。他并沒有拿出當年在切爾西和國際米蘭的氣概，挑戰既定的秩序，挑戰宿敵。他只讓人看到了膽怯，看到了無能，看到了抱怨，持續的抱怨。這是明欺曼聯找不到更好的主教練，放肆挑戰俱樂部的底線。

穆里尼奧配和瓜迪奧拉比嗎？他沒這個命。當年被巴薩拒絕已經說明：只要對打法和場面還有追求，穆里尼奧就不是你的那杯茶。曼城掏一個多億為瓜迪奧拉買后衛，不是一個，而是多個。那是瓜迪奧拉靠本事掙來的，曼城樂意給，還樂意等。哪怕瓜迪奧拉要在德甲過渡三年，曼城也照等不誤。別說幾個后衛，瓜迪奧拉還沒上任，曼城早把德布勞內、斯通斯和斯特林這些人都給他買好了，氣人不？曼城以及大巴黎這些有錢的金主，誰樂意掏錢看你擺大巴？金主們要看的是砸錢買來華麗場面，要的是華麗的冠軍。只有對足球認識不足的人，才會覺得穆里尼奧的牌子管用，才會覺得砸上一筆錢就萬事大吉。

場面難看，成績不佳，都可以忍。但輸了還像個怨婦一般埋汰曼聯，這不能忍。穆里尼奧絕不是來曼聯打義工的，一年一千多萬英洋是教練界的頂薪，如果把梅西C羅給配齊了，你才贏個塞維利亞，要你何用？身為教練，穆里尼奧本賽季讓人看穿了他既不教，也不練的本來面目。天才在他手里用不好，換個環境立刻揚名立萬，成名球員到他手里用成了廢物，為什么還要留你？擺爛是穆里尼奧的自由，但曼聯沒有擺爛的本錢，更沒有擺爛的傳統。走好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