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NBA新賽季常規賽已經近在眼前，我們將在最終倒計時期間圍繞最令人關注的球隊、球員或話題展開討論，通過名家視角和圓桌的形式呈現。本文是系列第一篇，由中國刺蜜領袖段旭“段王爺”給大家說說，22年來最怪的這支馬刺，面對的是怎樣的未來。

新賽季頭一場季前賽，圣安東尼奧馬刺隊迎來一張熟悉的老面孔：德維恩·韋德。

韋德已經公開宣布，2018-19將是他在NBA的最后一個賽季。看著像韋德這樣的偉大球員臨近運動生涯尾聲，格雷格·波波維奇老爺子感慨：“這提醒了你，你很快也將遠去，沒人會永遠停留在這兒。”

事實上，過去這個夏天，馬刺恰恰是對此感受最深的一支隊伍。馬努·吉諾比利退役，托尼·帕克去了夏洛特黃蜂，卡瓦伊·萊昂納德和丹尼·格林被送往多倫多。馬刺季前訓練營名單上的19名球員，有11個上賽季都不曾為圣城效力。

訓練營開始時，魯迪·蓋伊開玩笑說，全隊上下集合后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各自舉手做自我介紹——這在NBA是多么滑稽的場景。

如今AT&T中心的主隊更衣室里，新來的雅各布·珀爾特爾占了從前帕克的衣柜，布林·福布斯搬到了原先吉諾比利的地盤，格林的位置換給了蓋伊，萊昂納德留下的空座由丹特·坎寧安填補。

“感覺很怪，”拉馬庫斯·阿爾德里奇說，“這個聯盟變化很大。”

德馬爾·德羅贊更有理由覺得怪，畢竟，他從2009年加入NBA以來一直穿的都是猛龍球衣，如今卻要套上馬刺的黑白與銀灰。季前賽首戰跳球之前，蓋伊故意問他：是不是準備聽加拿大國歌了？德羅贊去列隊，蓋伊又說：“我們這里不奏那個，兄弟。”

變化這么大，感覺這么怪，全隊上下都需要磨合。即便老謀深算如波波維奇，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敲定新馬刺的主力陣容。

對邁阿密熱火的季前賽，波波維奇先排出理論上的最強五人：德瓊泰·穆雷1號位控球，德羅贊和蓋伊搭檔鋒線，阿爾德里奇與保羅·加索爾占據禁區。到下半時，波波維奇又做出調整，改讓帕蒂·米爾斯、德羅贊、德里克·懷特聯手珀爾特爾、阿爾德里奇先發。從結果來看，下半時的開場組合，功能搭配得更好，整體合力更強。

“我們就想把不同的人放在不同的位置上，讓一些不一樣的人跟（阿德）一起打球，看看他們共存得如何，”波波維奇坦言，“這是我們要做的一個重要事情，看看大家彼此有什么樣的反應。”

馬刺過去幾個賽季就是聯盟中的傳統派，反“魔球”打法，三分球少，中距離多，攻守轉換速度慢。如今走了萊昂納德和格林，沒了帕克和吉諾比利，又添了德羅贊，隊內中距離高手變得更多，三分球水平卻未必提升，進攻端的空間可能變得更差。

若默認阿爾德里奇與德羅贊是新馬刺的核心，是雷打不動的主力，那么馬刺進攻將不可避免地依賴中距離得分。蓋伊和穆雷的三分球都不夠好，和雙德一同先發，很難充分拉開空間。但把他倆換成米爾斯+懷特，空間問題可以解決得更好，防守卻又往下掉一大截。

想解決陣容上的天然缺陷，既要教練運籌帷幄，又要球員挖掘潛能。作為內線核心，阿德承諾新賽季要增加三分出手，從外線給對手制造威脅。“我不會愛上它（三分球），”阿德說，“我是一個打中距離和背身的人，我在這些位置讓球隊變得更好。不過我會拉開空間，試著幫德馬爾（德羅贊）獲得更大的空間。”

除了空間上的考慮，馬刺訓練營第一周還傳達出一個重要訊息：要提速。波波維奇說，速度跟穆雷的關系最大，“我們會讓他跑起來，利用好他的運動天賦。大伙兒必須響應這點。其他球員必須和過去完全不一樣地跑起來，因為他（由守轉攻）會往前沖，如果他們想拿球，就得跟他一起跑。”

提速？跑起來？38歲的加索爾知道嗎？他做得到嗎？

“我不會小看我自己，”加索爾沒打算示弱，“沒有界限。要跑，咱就跑起來；要投，咱就投起來。”

相比技戰術，馬刺新賽季更嚴峻的考驗來自精神與文化層面——同時失去馬努和帕克，球隊有可能遭受不可估量的損失。蛇無頭不行，兵無主自亂，馬刺顯然需要一個新領袖。

三年級的穆雷十分主動，愿意承擔更多的領袖職責。季前他說：“我準備好了當一個領袖，我是個天生的領袖。”他還解釋了原因：“我是一個愿意說出自己感受的人，這在當領袖方面起了很大作用……我和L.A.（阿德）在比賽里一直交談，如果我覺得他出手太急，或者諸如此類，我就會告訴他我所看見的。看到他允許我這么做，就顯示出我能成為一個領袖。”

然而，穆雷畢竟才22歲，波波維奇明確表示，他并不指望小穆雷此時此刻就能主導更衣室。老爺子說：“他該做的是能（在場上）操控好。他不用去考慮那些哲學上的事情，不用考慮球隊的心理狀態。我們會處理好那些，跟一些老球員一起。只是組織好進攻，他責任就已經很大了。領袖那個部分，隨著時間推移，會逐漸成長的。”

在教練心目中，阿德和米爾斯這樣的老球員才是天然的領袖。

波波維奇認為，馬努上賽季給阿德施加了極為正面的影響，“他（阿德）看著馬努在更衣室里、在暫停的時候，看他是如何自處的。L.A.上賽季在這方面取得了巨大的進步。”

在當今這支馬刺隊中，33歲的阿德做領袖已是當仁不讓。他自己表態道：“我或許不是那種話特別多的人，但我絕對以身作則。我會把大伙兒拉到一邊，我會跟大家說話。”

相比之下，米爾斯的話多得多，也有更大的熱情激發隊友。波波維奇說：“帕蒂·米爾斯作為我們精神的一部分，已經有段時日了。他不只是激勵全隊，他還真的給他們一個方向和標準，他每天是怎樣打球的標準。他和L.A.上賽季做得非常好，我想這會延續。不過我想，看到其他人站出來，也會很有趣。”

年紀最大的加索爾，進入職業生涯第10個年頭的德羅贊，都是馬刺新領袖的潛在候選人。領袖，可不只是一個說來好聽的名號，它真的需要在關鍵時刻充當球隊定海神針，一如鄧肯、馬努、帕克過去所做的那樣。

上賽季，馬努曾說過一句大實話：“我不吃‘當領袖’這一套。你不會強行成為一個領袖，這是自然而然發生的。”

圣安東尼奧馬刺縱有一千一萬個問號，慶幸還有69歲的波波維奇來當答題人。

當然，波波維奇本身就自帶問號。今年夏天，在談論萊昂納德交易相關話題的新聞發布會上，老爺子說：“你到了某個年紀，就每個人都問你還會干多久。到了我再也干不下去，或者不想再干下去，或者大家不想再跟我干下去的時候，我就不會再干了。”

波波維奇是北美四大體育聯盟中任期最長的現役教練，2018-19賽季將是他執教馬刺的第23個年頭。時光荏苒，老頭兒迎來又送走了鄧肯、帕克、吉諾比利，迎來又送走了萊昂納德，上賽季季后賽還失去了妻子埃琳，他才是把馬刺書寫成一生的人。在他離去之前，馬刺還可以變成什么樣呢？

熱火主帥埃里克·斯波爾斯特拉比波波維奇年輕二十多歲，卻也有王朝末年的豐富體驗。在勒布朗·詹姆斯、克里斯·波什和韋德的光芒從邁阿密消散后，斯波支撐著，也能看到不同階段的磨礪對于造就一支隊伍的價值。

“這些可以成為你們隊的重要文化年份，”斯波說，“你依賴你的文化，你依賴穩定，你依賴那種前后一致——不管你的價值是什么。”

斯波所言，可能正是馬刺離冠軍越來越遠，而波波維奇并不輕易言退的理由。GDP沒了，萊昂納德沒了，圣安東尼奧馬刺卻依然存在著。延續并發揚馬刺構筑多年的文化，其價值不亞于爭冠。

斯波說：“并不意味著不會有調整，可他們就是會好的。”

會好的。